微凉的指尖,触碰了火热的眉心,从琪感觉耳边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整个空间都好似被封闭了一般。
『咚咚咚』心再次难受了起来,闷的透不过气。
猛地松开手,从琪捂住了心口,好难受。
“你没事吧?”明明是更应该被关心有没有事的白翊,着急地扶住从琪。
“雍子宸在哪里?”从琪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心口不舒服?我让人找大夫。”白翊只关心从琪的身体。
“雍子宸在哪里?”从琪再次问道。
“他没死。”白翊只说了这一句。
从琪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他不说,自己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因为他不会骗自己,只会缄口不言。
“那我自己找。”从琪直起身,心口的症状似有所缓解。低头看了看白翊腰间的挂饰,从琪伸出手把木雕一把拽下。
“这个该还给我了。”话音刚落,人在房中消失了。
还给你……白翊伸出去想要阻拦的手,都还来不及收回。
从琪拿走了木雕,拿走了自己这些年唯一的寄托,白翊不由一阵心慌,为什么感觉她好像做出了什么抉择,自己再次被抛下了么……
“小心。”从琪再次现身出现在了宇文心房中。
“小戚哥,你怎么在这里?”宇文心吓了一跳。
“需要你借点东西,我要救雍子宸。”从琪来不及解释了,她不确定自己的魂力什么时候会消失。
“闭上眼睛,别害怕,心里想着雍子宸就好。”从琪柔声说道,一个响指,截断了宇文心所有多余的思绪。
宇文心乖乖闭上眼睛,脑中都是与雍子宸相关的记忆。在从琪眼里,这种耀眼的红色光芒,她仿佛已经许久没见了。这就是她缺失的情爱么,如朝阳的色彩,如烈火的炽热,引人入胜。
摊开手,把最外围的光芒收入掌心,从琪抚过宇文心紧闭的双眼。
“乖,你好好睡会吧,我借的这点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只要你心里有他,爱就会不断滋长。”
一切准备就绪了,再次返回镇南王府,从琪关上房门,盘腿坐在床上,设好了结界。
看着放在床上的鸭子木雕和掌心的红光,已经做了决定,别在犹豫了……把掌心的红光凝结成一个红色的种子,只有指尖大小。
“这么点,不知道够不够。”
从琪看着种子静静悬浮在指尖之上,将手抬到与眉心齐平之处,种子突然飞起,朝着眉心一窜而入。灵台如同一片初春懵懂的泥土,迎接着这一颗尚未苏醒的种子,将它迎入怀抱,给予它养分。
不再是记忆复苏时那一瞬间的假象,这种久违了七情俱全的感觉,只一秒,记忆里的那些痛苦绝望如潮水般袭来。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凉意蔓延。
“白翊……”从琪低语,抓紧了衣角,心里好疼好疼,可是为什么脑子里全是他,白翊……缓缓伸出手,那只木雕鸭子,自己剩余的记忆就被封在这里吧。
灵静寺,那一吻。落栖镇,烟花雨,客栈中……天幕镇,七情逆转,端木夏的出现,怀孕……所有的记忆停留在这一刻。
“啊啊啊啊!你为什么骗我!!”眼眶中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滚烫似火,灵台中的红色种子在记忆的激发下破土而出,如同妖艳的彼岸花,细如发丝的花瓣,一丝一缕舒展摆动。
周身衣衫流动着五彩的光晕,如水光般带着氤氲之气弥漫不散。滴落的泪水如同折射的棱镜,由内至外,银光大盛,以从琪为中心,不断蔓延暴涨。
若不是结界封锁,冲天的银光怕是已经惊动都城中所有人。纵使光芒被遮蔽,都城中人竟同时有了一丝寒意,最近的镇南王府中人,那一刻所有人的行动好像都停住了,连意识都凝滞了。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所以我才宁愿六情而生,甘愿舍弃与你的一切回忆,两生两世,纵黄泉碧落,再无相见……”
『吱呀』门被推开,天边日落的霞光,映照在屋前,缓缓伸出手,任指尖触及光晕,天,要黑了,我,终于醒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黑夜的都城街道,不断有人影有过,各种官兵的搜查声,百姓惊恐难眠。一抹白色的人影在街道中几个闪现,背离了官兵搜查的方向,而是径直朝皇宫的方向略去。
“果然是灯下黑。”从琪抬头看了看朱红色的宫墙,脚下一点,人影如水雾般消散,再次显现时,人已在宫墙之内。
『哒哒哒』宫中似乎也并不宁静,这深夜,仍能看到太监宫女提着灯笼疾行,怕是哪家主子又使性子了。
从琪旁若无人在宫中缓步穿行着,丝毫不惧被人瞧见,不过也没人能看见她,只要她不愿。
“这个地方,属实偏了点,难怪也没人能发现。”从琪远远看见一座废弃的小偏殿,没有任何烛火亮着,只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通向那个方向。
借着月光,看到小径上的杂草被踩踏的痕迹,这两天应该有人来过,看来自己的那个傻徒弟应该还没饿死。
“咳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兀地传来,从琪侧头看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一名蓝色麻布衣衫的老者坐在一张竹椅上,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他,看得见自己?
但老者似乎只是看了一会,又把头转开了,自顾自在那剥着花生。
“大半夜不睡觉,还剥花生,这古代老年人的作息怎么更像年轻人。”从琪正在嘟囔着,老人拍了拍手上的花生衣,起身拖着竹椅回房了。
“还真像大晚上睡不着吃口夜宵。”
从琪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继续朝着小径方向走去。偏殿门缝间的蜘蛛网明显已经剥落了,虽然门环上被人刻意盖上了灰,但只要用心去看,还是能看出差异的。
门里面除了雍子宸,还有五个人,看来这皇宫还真是容易藏污纳垢,躲了五个人居然都没人发现。
指尖燃起五彩的火焰,从琪毫不避讳,踩着枯枝继续向前走着,每一步落下,火焰中的五彩光晕犹如蒲公英般纷纷扬扬在空气飞散。
一袭白衣,犹如地府白无常,指尖就是那哭丧棒,即将收割这黑暗中的灵魂。
“傻徒弟,别怕,师傅来了。”
谪仙降世,雍子宸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是他会铭记一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