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找到雍子宸的时候,他似乎是……疯了?按照珈蓝的复述,她和雍子宸赶到最近的镇子,找到了衙门。
却没人相信雍子宸的身份,即便他拿出令牌,依旧被认定是仿制的。甚至一哄而上,直接将他们拿下。一天一夜,珈蓝没见过雍子宸,等江衡赶到,几乎是以血开路,拎着两个奄奄一息还在死命求饶的衙役,才找到他们。
可他们见到的雍子宸,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满脸血污,还在不停地嘶吼。那一刻江衡也差点疯了,他居然让世子变成了这样,他该死!
检查过雍子宸身上的伤痕,那些皮开肉绽的痕迹,还有伤口上黏黏糊糊像是蜜糖还是辣椒油的东西,江衡好几次都恨不得掉头回去一把火烧了整个衙门。
或许这些伤,江衡能熬的过去,但雍子宸是绝对熬不住的。
这种痛楚,这一天一夜,雍子宸不知道承受了几次。最重要的是,江衡不知道雍子宸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能让他完全失控,丧失理智……
小白看着雍子宸,眼中聚集起水雾,不是被他失控的样子吓到,而是这种熟悉的失控感,让它想起了从琪。
哪个混蛋!暗算主人,还对雍子宸干出这种事。
江衡是当局者迷,被他的责任和愧疚迷失了理智。
小白反而看的更清楚,雍子宸这事绝对不是误会,这种偏远地方,就算天高皇帝远,雍子宸的令牌,即使可能存在仿制的风险,衙门中人也不敢下此毒手。
毕竟都是官场之人,明白凡事留一线的道理。而且就算真遇到个脑子不好的,不明白这道理,也不会只折磨雍子宸一个人。
雍子宸现在的表现,不仅仅是受到了酷刑,怕是更严重的内心的创伤。
“江大哥,还有多久才会到?世子这种情况,我好害怕啊。”珈蓝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这一路,她给雍子宸擦洗身上的血污,包扎伤口,已经哭了很多次了。
江衡拼命忍住要暴怒的情绪,咬紧牙关,还要再快点。
第一缕阳光刚透过城门的缝隙,一阵快速的敲门声惊着了正准备开门的守城兵。
“谁啊,这一大早的?赶着投胎啊!”还在吵吵嚷嚷抱怨的守城兵,刚把门打开胳膊宽度的一条缝,一把剑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开门,镇南王王府有急事需要进城,耽误了你担待不起。”换作平时,江衡绝对不会对同为朝廷效力的如同小兵出手,毕竟大家都是奉旨办事,但今天,他片刻都等不了了。
听到镇南王的名号,官兵马上一个激灵清醒了,赶紧几人上前一起帮忙打开城门,让马车疾驰通过。
“王爷!王爷!”江衡一把把雍子宸从马车里抱下,往王府里跑去。
镇南王正坐在前厅喝茶,这两天眼皮子一直在跳,心神不宁的,远远听到江衡的喊声,他感觉心都好像漏跳了一拍。
“怎么回事?!”看到江衡怀里的雍子宸,镇南王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害怕的颤抖。“子宸怎么会变成这样!”
把雍子宸放在卧榻上,被急忙召来的大夫,小心翼翼地替他把着脉。
“启禀王爷,世子身上的外伤甚是严重,虽然已经经过简单处理,但是还是有化脓的迹象。世子正在发热,我等会开几副外伤和去热的汤药。不过……”
“不过什么?你别嗯啊呃的,本王恕你无罪。”镇南王一急起来,脾气就遮掩不住了。
“世子他……”大夫斟酌着不知该如何措辞。“脉相紊乱,不仅仅是外伤,似乎是心神不稳。怕是受了重大的刺激。”
“重大刺激?”镇南王没见过雍子宸醒着的样子,刚江衡抱着进来的时候,他只是以为雍子宸重伤。“戚琮呢?是不是他干的?!”
江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痛楚让他得以稍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王爷,是江衡无能…没有保护好世子…”
江衡把这一路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我不知道…世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我去晚了……王爷,江衡无能,甘愿受死。”
镇南王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老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耳背,疯了……他听到的是疯了吗?
“子宸……”镇南王坐在卧榻旁,看着脸色苍白满身伤痕的雍子宸,他雍怀广一辈子只做了两次后悔的决定。一次是把亲儿子送去当质子,但这份悔意盖不过国家大义,另一次就是让刚回来的儿子和戚琮一起查案。
或许他真的老了,这一次,他真的很后悔,他只要儿子,案子谁查有所谓吗?他为什么不能相信一次戚琮,是他亲手把雍子宸推到这个地步。
“把全城的大夫都找来,我马上进宫请太医。我一定要把他治好。”
竪日清晨。
“二皇子,娘娘凤体不适,烦请改日再来。”宫女在房门口阻拦。
宇文鋭接连几天都是大清早突如其来的拜访,让元青雪颇为不耐烦,戚琮被关,她很清楚是宇文鋭故意为之,但元青雪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今日的木槿花未开,叶子耷拉着绕着卷,好似生气都被抽走了。
“戚琮……这么简单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