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家里真出事了,他却连个电话也没有了。自从年初一打了个拜年电话,从那天起,他一次也没再联系他。
不对!于老头心思一转,陈红这人轻易不出门。
平常除了在于家村打渔种地,就是在济南陪孩子上学,她上哪认识在北京当兵的男人去?
想到表哥当了三十多年村干部,有不少人脉,现在又在村里帮陈红管着旅馆,能接触到很多外面的游客。
陈红的对象肯定是王光福这个老小子给她介绍的!
于老头很生气!还和他是亲表兄弟呢!屁的表兄弟,屁的亲戚!
他这是嫌他家日子太好过,故意挖他家的墙角吧!
王光福这老小子,竟然背刺他,给他孙子又找了个后爹!
真是气死他了!要是别人给陈红介绍男人,他虽然不高兴,却也说不出别的意见。
前儿媳嫁人,即使他心里再难受,也得接受。可介绍人要是自己家表哥,他可真生气了。
于老头心情复杂的目送周易牵着大孙子的小手越走越远。
金色的夕阳下,身姿挺拔的男人,笑意盈盈的牵着可爱酷帅的小男孩,向阳而行,身上撒满了暖黄色的光芒。
于照华转身回望,眼睛被夕阳余晖刺的生疼,感觉心里空了好大一块。
他直勾勾的一直望啊望,直到再也看不到大孙子的人影,才叹了口气,压下满心的酸涩,推着小孙子踽踽背向而行。
于照华没有想到,这种酸涩的滋味陪伴了整整六年。
而大孙子牵着别的男人和他背向而行的画面也成了他余生出现最多的梦魇。
当天夜里,于照华从梦里惊醒,他梦见他一手带大的大孙子,在繁华的城市街头擦身而过,却连个眼角余光也没留给他。
“于洋,于洋!我是你爷爷!我是你亲爷爷!于洋,你是我的孙子!”
他一身冷汗,大喊大叫着呼唤着于洋的名字,他的大孙子不认识他了!
主卧里,刘兰用力推了推身边鼾声如雷的于海。
“于海,于海,你去看看咱爷咋了?半夜三更他喊啥呢?”
“嗯?嗯!咋了,咱爸出啥事了?”于海睡得正香,被刘兰推醒,还迷迷糊糊的,只听到老婆说她爸咋滴了。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下意识的顺着老婆的话问了句,其实他自己说了句啥,他自己也忘了。
刘兰看他醒了,赶他去公爹屋里看看,“大半夜的,你爸喊那么大声,你没听到吗?
你快去看看,老头是咋了,没不舒服吧?要是没事,赶紧让他小声点。
动静再大点,孩子就被吓醒了!
我可跟你说,孩子闹了你哄,我上了一天班,累的要死!可没有精力,半夜起来哄孩子。”
“你别吱声,我再听听。”于海摆摆手,让刘兰噤声,他支楞着耳朵倾听他爹屋里的动静。
“没啥声音呀,你是不是做梦了,咱爸早睡熟了。”
夜里的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墙上的挂钟在“咔嚓咔嚓”的指针移动声。
“快睡吧,你不困吗?一惊一乍的吓人,我先睡了,困死我了,明天我还要出差呢!”
于海往下一出溜,侧身倒下,拉过被子盖好,下一秒又打起了呼噜!
刘兰:“睡,睡,你就是只猪!回到家里,除了吃就是睡,孩子都不给抱了,老娘真是该你的!”
她骂骂咧咧的低声嘟囔,于海却背对着她睡得很沉。
靠坐在床头侧耳听了一会儿,公爹屋里再也没了声音。
刘兰盖好被子躺下,耳朵却下意识的支楞着仔细倾听,半晌也没有其他声音。
“难道是我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