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索性自己翻墙,准备将整个宅子搜个遍。
绕了一圈,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水池有一白石板路可直通对面,我便顺着石板路一直走,却是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我翻墙而入,未寻得影胜踪迹,却被此间吸引住了目光。园子内三两小屋稀疏,有异香扑鼻,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园子有一个巨大亭子,周围奇草仙藤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亭子下空无一物,地面由一整块白玉石铺砌。白玉石的地面挖出了一条狭长的沟壑,沟壑旁形成了一条白玉石路相辅,如两条蛟龙相缠。
这样的景致我从未在他处见过。踏上白玉石路,不至于踩踏沟壑,亦可一路观察,见那沟壑,时而弯曲,时而笔直,时而狭窄,时而开阔,设有突起障碍。有几处路径一分为二,为三,最终却又在某处交汇,纵观整条沟壑,崎岖蜿蜒,甚至还有隧道生成。
寻至源头,有各色琉璃宝珠二十来颗,设置一闸门将其卡住,闸门两侧以螭龙耳为装饰,雍容华贵,霸气非常。
我心中思量,这是什么?蜿蜒沟壑延绵不绝,如水晶跑道,看起来像是一幅巨型地图。但其中并无城池,只有寥寥几处的小旗作为标记。
百思不得其解,我再次翻墙而出,刚一落地,抬了眼皮,就看见玊昱晅站在眼前,嘴角带着饶有兴致的笑。
刚才这周围明明没有人影,这个人,什么时候在的?
翩翩如玉,足不沾尘。
也不知为何,我忽然忆起幻境中的单君凰,若是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对壁人啊。
可我呢,如今翻墙而入又被主人家抓了包,这个玊昱晅,为什么见到他就要出丑。我内心波涛汹涌,脸面上却依旧得保持面无表情。
怪不得,怪不得我每次都那么怕见到他。
“大门不走你爬墙做什么?”他的表情好像在叙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心中无奈。你想笑就笑呗。这么正经,让我怎么回答?
我拿捏了一下语气,缓缓道:“散步。”话一说出口,自己都后悔。欲盖弥彰也不过如此吧。
他却只是笑了笑,说:“你身体初愈,出行怎么能少得了我相陪。”
我正惊讶于他竟然没有戳穿我,他便已经缓步上前,极其自然地拢住我的手。
这……
我连一句“公子请自重”都来不及说啊。难道他不懂何为“男女授受不亲”吗?难道就因为我们……
曾有过那么一点肌肤相亲?
得寸进尺!不甘就范的我试图抽回我的手。
然而,纹丝不动。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传言中他不是没有武功吗?江湖传言,江湖传言果真是就是传言,听听就好,坑死人不偿命。
他比我整整高出一个头。抬头看他侧脸,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以为过去的十九年时间,我早将不动声色的脸皮功夫练得出神入化,但跟他比起来,真是自愧不如啊。
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若是不小心把附近的人引来,那我可就是真正形象风度全无了。于是乎我就这么被他拽着,从这里到大门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我却走得委实艰难。那扇紧闭的大门其实未曾上锁,他只是一推,门便吱呀打开。
他将我带至白玉石所铺砌的亭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君凰可还记得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