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被闻郁承踩在鞋底。他说过他会吊着她的命,然后让她痛苦。
阮妙妙即使呼吸慢慢恢复正常,也已经耗了太多精力,她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闻郁承看都不看她一眼。让人来把她拖去医院。
阮妙妙说她已经不在了,闻郁承顿生一种什么都不想理的厌世感。
做得再多,都没有意义。
他现在只想去云州城,想去他最初见到她的地方,和她做告别。
他失去过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他从来不觉得命运不公,他认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万物都有定数。是你的就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任你怎么追寻也是枉然。
他只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老巷子的平房没了,人也不在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得到的所有,再换一次相遇。
闻郁承随便弄了下伤口,反正死不去。
他换上干净的白衬衫,整理好自己就出门。
几个小时后,他来到云州城。那熟悉的地方,他几乎是闭着眼都能走到。
他买了一束花。他不知道叫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看。
老城区被改造,旧巷子已经没了,推平的地方建起了高楼。
他连花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最后他在路边的花坛坐下。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唐突。
她还记得他吗?应该记得吧。任是谁大晚上的碰到一个满身是伤快死掉的人,都不会太容易忘掉。
他很抱歉带给她这样吓人的经历。
她不想救他是对的。无所谓善不善良,趋利避害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那个雨夜,于他而言是最黑暗的一夜。
他的车被撞得严重变形,那些人以为他死定了,没有确认他断没断气就溜了。
雨越来越大,这里是老城区,这里的人早就搬迁到新城,他如果等到别人发现,一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没命。
他的手机已失联。
他撑着下车,走进巷子没多久就倒下。
雨水打在他身上,冲刷着他的血。他祈祷有人发现他,他还不想死。
不知是不是人在将死时听觉特别灵敏,他听到哒哒的声音。
然后看到细细的脚踝和黑色的裤腿。再往上,只看到雨伞。
“救,救命,救、救我。”他发出求救的声音。
然而那人脚步继续,并未停下。
他喘着气,拉住那人裤腿,“求、求你。”
那人终于举高了伞,低头看他。
闻郁承已经呈半昏状态,他记得他看到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睛底下有一颗痣。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穿卫衣,脸上戴着口罩,她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揣在兜里。
她低头只是看他,并没有要救他,她说:“要死滚远一点,别死在我的地方。”
闻郁承只记得他快撑不住,唯有这句话格外清晰。
他怕她不救她,拼着最后一口气说:“表、给你。车、车上有、珠宝……”
他合上眼前,看到她变化的眼神,好像是,担忧?
等他再次醒过来,他已经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关于他被救的所有细节,他全都不知。
仿佛被人故意抹去似的。
他想找她。可茫茫人海,去哪里找。
他只能通过老巷子的平房去找,可是一无所获。
直到同样的情节出现在他眼前。他才会被触动到蒙蔽了双眼。
多可笑,阮妙妙明明不是她。可在她的有心设计之下,他竟然相信了。
闻郁承自嘲地笑着,忽然眼睛就模糊起来,眼角有湿意。
“如果可以,给我报个梦好吗?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