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儒摇摇头，解释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多方下注那是双仞剑，伤人也会伤己，上面的又不是傻子，眼睛光亮着呢，多头下注不正是立场不坚定么？除非已经独门独院的偏房子弟，但还是有嫌疑。后代子孙众多，各投各门也会有的，族长也拦不住。就算是所谓的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史家也是支持新皇的，不见得一条心。所以应该是贾家后辈各有想法。不是刻意去做。”

“我感觉，你们林家与贾家政见不同，风险本身存在，还要亲上加亲……你和贾雨村关系不一般吧，我偶尔会梦到，贾家没落之时，是贾雨村亲自带人去抄家，抄贾家。我的第一感觉，是贾雨村在替你复仇，不过考虑到他是个标准的官僚政客，墙头草，风吹哪边摆哪边，所以我又想，他只是站在有利的位置，然后顺便帮你复仇。”朱然不好说预测，只能说做梦。

“替我报仇，为什么替我报仇？”海儒不解。

“感觉是这样。”朱然目光坚定，似乎在等待他透露更多。海儒知道他所说的梦是胡扯，实质是他的预测。

“贾雨村和我皆为进士，同榜同科，同出于翰林院，首任知府时，中途被革职，然后来我家当西宾，教小女识字读书。再补缺升官时，也是我从中斡旋，再经内兄贾政从中协助。当时，我自感危殆，便与贾家联姻，贾雨村就是小女婚姻的见证人和林家财产的监管人。首次入京，已命他带小女及首批林家财产带入贾家。”海儒娓娓道来。

“你出钱又出力，助他复职升官。你有大恩于他，这样推算，无论身份，地位，伦常上。贾雨村确实是合格的财产和婚约的监护人……但是你们的设想是静态的，不变的，如果周边无风无雨，两小口当然可以如你所愿，恩爱美满，琴瑟和鸣地过一辈子。很多时候内外环境是变化的，贾太夫人会变老的，薛家的会插足的，王氏会变坏的，你内兄会不理事的，贾家会没落破败的，你女儿身体是很弱的……我所说的复仇就是你女儿万一悲剧之后，你遗留下来的财产贾家已花光并淡忘了，甚至无视贾雨村这个监护人，贾家违约，贾雨村能够做的就是事后报复。因为悲剧之前，当时他仕途出了波折，对贾府的监督确是鞭长莫及，对学生受难也是爱莫能助。”

“那你认为小女与宝玉在一起合适吗？”海儒先生很重视这个半仙的意见。

“这个最主要看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是个聪明早熟的人，相信她有自己的主见。你得尊重她的意见。不能按我的要求，我的要求是近亲，有血缘关系的近亲都不能结亲，否则生岀来的后代大概率不健康。不管感情如何。”朱然提出古怪的意见。

朱然又摆摆手，说：“不管我的意见如何，我都会尽力保护林姑娘，像保护自己家人一样。还有，你觉得北静王如何？”

见朱然问得突兀，海儒不解。

朱然正式地说：“我大胆又粗略幼稚地猜测一下，朝廷有三大势力。”海儒示意他说下去。

“一是登基的皇上，二是身体又好转的太上皇，三是与军中贵勋交好的北静王。有个大胆的猜测，假如北静王想求娶林姑娘，当如何？”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已退出官场的海儒对北静王并不感冒。

“林姑娘饱读诗书，聪慧灵动，孤高自许，目下无尘，闻者皆仰慕。“朱然对林黛玉不吝赞美。

海儒说：“不计其他，和皇上对敌，最终下场肯定不会好过，可以忽视！你不是说皇上会最终胜出吗？”

朱然又说：“最终的办法或许是：你人面广，可以在你的同僚之中找到一位，不求嫡子嫡孙，但求品德优秀的，会是个好办法。如果有人选，我可以请个位高权重的去作阀说媒。倘若你交付给我，我亦是按这个方向走。”

“下次你回京城，可以找贾雨村商讨，相信他不至于忘情。”海儒说：“届时我会写封信由你交给他。”

朱然答应了他，他近期确实要回去，贾芸来信说，一些事需要朱然亲自处理。暗示这与贾府有关，自己处理不了。

海儒又问：“这边可以放手么？你走了怎么办？”朱然：“生产已基本正常，唯一担心的是上面一纸公文，把生产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