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花伶算准时辰,在家门口置了一方火盆,准备好了柚子叶和艾草,烧好了洗澡水,安心等陶月儿回家。但临到半夜,仍是没有等到陶月儿的身影。
这还是陶月儿第一次没有按时回家。
花伶终是忍不住,披了斗篷,执了一盏素纸灯,一路沿着往大牢的方向去寻找。
花伶来回走了三次,却始终没有见到陶月儿的身影。寻了沿路的摊贩去询问,也没有人说自己见过她。
花伶彻底急了。
陶月儿一个人,能跑去哪里?
“哟,这不是花少爷么,你终于肯出门啦?”
身后传来一声调笑,花伶本没放在耳朵里,也不觉得他是在叫自己,于是步履不停,径直往前。
但声音的主人哪里会轻易放过他?
季寒羽快步走到花伶面前,拦住了他,将他上下大量:“啧啧,让我瞧瞧,还是装得这样弱不经风、手无缚鸡之力。”
花伶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两名美姬走了过来,环伺在季寒羽身边——他刚刚在楼上喝花酒,看见花伶,一时来了兴趣。
倒不是他对花伶有什么意思,他只是没来由的会想到他身边的陶月儿。
“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季寒羽问。
“等什么?”
“等着陶月儿给你穿衣喂饭啊!”
花伶天人之姿,在人群中十分晃眼。虽然瘦弱,却也不是五谷不分之人。
花伶懒得理他,径直绕过他,去了别处。
季寒羽也不是非要跟他过不去,原想自己继续喝酒,但见他这一副紧张的模样,又让他有些奇怪。
莫不是陶月儿出事了?
季寒羽从兜里解下钱袋,递给两名美姬,便遣散了她们。而后跟上了花伶,在他身边不住道:“你去哪?是不是陶月儿出事了?”
“你见过他?”花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疑惑,猜出季寒羽今天一定见过陶月儿。
季寒羽大方点头道:“下午我去城外送过她,但还没走几里,便有圣上大赦天下的旨意,我以为她没事了就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陡然,花伶停下步子,勃然大怒。
他的手抓住季寒羽的衣领,快准狠、不给人有丝毫的防范机会。
季寒羽一怔,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救她?”
虽然陶月儿是挺温顺、挺可爱的,但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义务一定要救人吧?
虽然……他也确实想救来着,但陶月儿与蓬莱仙主相比,还是没有那么重要。
季寒羽瞪着花伶,失笑道:“何况,既然你那么关心她,为什么自己不去送?”
“我……”花伶闻言,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
季寒羽没有义务保证陶月儿的安全,他们没有交情,甚至还有旧仇,他又如何要求季寒羽救陶月儿?
花伶松开季寒羽,转过眸子,不再理会他,便继续拾起灯笼,去寻陶月儿。
季寒羽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突然觉得,花伶的身手或许比他的香粉还要厉害。
如果上次被他用香粉迷倒是巧合,可如果正面较量自己能赢吗?
他不太确定。
季寒羽背后的长剑再次铮铮作响,季寒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该靠近他,但这次情况特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与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