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爌应承了下来,侯氏转脸对一旁的苏月珍说道:“那个,那个,看老身这记性!那个月珍呀,今后你和爌儿就是一家人了,要好好服侍少爷,将来必定会给伱一个身份的。”
“是太太,请太太放心,奴婢一定会用心服侍少爷,不教太太费心,”苏月珍当即跪下说道。
古人夭折率、死亡率都很高,成年后尽早留下后代是繁衍的必须,所以当时大户人家的男子,在结婚前先有个通房丫头生个一男半女是被社会允许的,只是孩子不是嫡子罢了。
此时侯氏身后的春兰等四个丫鬟听到后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原本以为太太肯定会在自己四人间择一个的,谁都没把苏月珍这个鞑子妞当做竞争对手,却没想到太太最后选择的竟然是她!四人心里多少都有些黯然失落,哪怕她们并不喜欢马爌的外形。
但看到马爌熊罴一般的身躯,又想到恐怕自己这小身板也承受不住少爷的挞伐,怕是也只有这个身形榔槺的鞑子妞才和少爷般配,心下自我安慰后,才觉得稍稍释怀。
高纬度的冬天天黑得很早,虽然才是阳历的十月下旬,按节气来说,才刚到霜降,但在北纬五十多度的纬度之下,申正二刻时(现代的下午四点半)天就已经黑了。马爌主仆三人也未打灯笼,就着雪地反射的白光踏雪而归。
回到住地,苏月珍就赶忙张罗着搬柴生火,此时漠北的夜间气温已经是零下十几度了,没有生火的房间内冰冷刺骨。因为是木屋,很容易发生火灾,所以屋里没人时一般都不敢留火保温,所以出门时需要把火灭掉。
火升起来来后没过一会儿,室内的温度就起来了,看着还在忙前忙后的苏月珍,马爌不忍道:“月珍,你是母亲亲点的通房丫鬟,以后咱们俩就算是事实上的夫妻了,你呢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了,这些事情今后都要进宝来做。要不咱们真的会把进宝给惯坏了,将来大了放出去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更甭说养活孩子老婆了。”
“进宝,听到没有?说你呢,还在一旁傻站着干什么?就不知道有点儿眼力劲儿吗?今后她可就是你的半个主母了!”
马爌冲身旁傻站着不知道帮忙的进宝轻声喝到,进宝听到主子的呵责赶忙装模作样地上前试图帮苏月珍的忙,奈何从小被马爌给惯坏了,眼里根本没活,情急之下根本就不知道该干什么。
马爌看到进宝手足无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笑骂道:“玩你的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该忙的活都被已你的主母干完了。”
进宝得令后一溜烟似地自顾去了自己的卧室。
因为从小和马爌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实际上却形同发小关系,马爌从小就没在进宝跟前摆过主子的谱,所以进宝倒不怕马爌,听到马爌说没自己的事儿了,走的倒是坦然。
进宝走后,马爌和苏月珍两人面面相觑反而没话说了。
马爌原本想着今晚就把苏月珍收房的,自穿越以来可是一点儿荤腥都还没沾过呢!早就憋得难受了。
但眼前这片刻的尴尬却令马爌忽然间改变了主意,心想:“这可是自己这一世今生的第一次,又是摆在嘴边的肉,随时都可以进口,如果就这般不尴不尬地成了事儿,反不倜傥!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般哪里会知道滋味?不如……”
只片刻功夫,马爌就拿定了主意。
“月珍,我先给你商量个事儿”,马爌捋了捋思路说道:“今天母亲亲口把你与我做通房大丫鬟,说实话,是出乎我意料的。但如母亲所说,对你的外貌我是喜欢的。原本我是想着今晚就和你圆房的,活了十几岁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但就在刚才,我却改变了主意,我想等咱们再熟悉些后再圆房,你也别多想,不是我不喜欢你,刚才母亲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从小就喜欢你这类型的。之所以要把圆房日期往后推,只是觉得人不是牲口,不能上来就开始。”
马爌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就凭苏月珍的现在汉语水平能否理解得了?
马爌这是现代人的平等思想才会给苏月珍解释,若换做真正的明代少爷,根本就不会考虑一个家奴的想法,更加不会解释。
苏月珍听完,大概意思却是听明白了,她虽然比马爌还要大两岁,但实际上也是个雏儿,少女心态的她面对自己崇拜的主子怎么都觉得是对的,根本没有多想,就红着脸答应了。
给苏月珍说清楚后,睡觉又太早,马爌就把进宝她俩都叫进书房来,拿出前几天刚刚通过回忆编写的汉语拼音来教导二人识字。
好在不管是此时的辽东口音,还是马爌老家的山西蔚州口音都属于北方话,和后世的普通话差异都不算很大,后世的汉语拼音对此时的辽东话和蔚州方言都基本适用。
既然北迁众们多以辽东口音为主,那么就以辽东口音作为现世的普通话其实也好,马爌心里想到。
进宝是从小就跟随马爌的,马爌作为将门世家,虽然自小就好武恶文,但起码的文化功底还是有的,所以进宝自小跟随主子多少也有点儿文化基础。
但苏月珍可就算是纯粹的文盲了,不要说汉语,就是她的母语——蒙古语也是文盲。
作为一个小部族出身的属民阶级,她几乎没有接受教育的条件,如今猛地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且还是传说中天堂一般存在的天朝上囯——大明的语言文字,苏月珍自然很愿意学习。
看着马爌把这些天书一般的拼音字母和汉字书写得行云流水,娴熟地拼读解释出那些文字的含义,苏月珍对马爌的崇拜更加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心想自己能遇到这样一个主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主人能文能武,还博学多才,待下人又和蔼可亲,上天给了我这么个如天上人一般的主人和丈夫,今生就算是为他死了都心甘。
不觉间就到了亥时左右(晚上九点),进宝已是苦着脸的心不在焉状,早就已经坐不住了,故意在那哈欠连天。
进宝早已粗通文墨,此时再跟苏月珍一起来学这些最基础的汉字如何能提得起兴趣?再说他也本就不是个读书的材料。
进宝心里也在暗想,在蔚州老家时并不见少爷用这劳什子拼音啊?怎么到了漠北后却用这个来折磨人!”
马爌看着坐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的进宝,心想若不是想着将来推广拼音时需要先从身边教导出几个人来代替自己,鬼他妈愿意教进宝这样的!
看看也确实不早了,自己也讲得口干舌燥的,马爌就说今天先到这里。一听这话,进宝如蒙大赦!拔腿就要走。
而苏月珍却面露意犹未尽之状,两相对比,马爌生气地敲着进宝的脑袋说道:“你个兔崽子!少爷我累得嘴歪眼斜地教导你,想让你以后也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小子却不识好歹,以为少爷我故意编排你不成?等你大了自会明白少爷我的一片好心。”
这次进宝还算机灵,急忙告罪。马爌哪里是真的生他的气!他心里清楚进宝不是个读书的料,也能理解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贪玩的年龄,何况今晚学的又都是他已经学过的最基础的东西,哪里能勾起他学习的欲望。就连这个新奇的拼音识字,进宝也已经在前些时马爌刚刚整理好时就开始接触到了,他可是马爌的第一个学生。
临睡时苏月珍要给马爌暖床,因为她在马府时知道秋菊和冬梅两个丫鬟是要给主子马倩暖床的。
马爌赶忙制止苏月珍,一边调侃地说道:“少爷我身子骨壮实着呢,哪里需要人暖床!要是你钻到我的被窝了里暖了床,估计我先前说的那番话都要作废了。”
马爌说着话一边看着眼前这位大号尤物,心想还能暖床?只是看着老子就快把持不住了。
一边又继续说道:“咱俩同居一室我就已经快把持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推翻我先前的决定,要是再睡到一个被窝了,到了明天马倩可就真的要叫你嫂子了!”
苏月珍闻言也是羞红了脸,蒙古人虽不像汉人那样含蓄,但她毕竟还是一个黄花姑娘,作为一个还是处子之身的姑娘,就算是蒙古民风粗犷,不似汉地姑娘那般扭捏,却也羞得心里犹如小鹿乱撞,急忙回到旁边自己的床上铺开被褥,拉上分隔两床之间布幔假装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