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蕊刚想说什么,和昭仪却悠悠开口,她的面色带着勉强,却依旧和婉,“这是怎么了,这么一点小事,怎么惊动了圣上……”
她顿了顿,眸色微凉,“音楼没有过去侍奉吗?”
想到柳音楼,季晟的目光沉了两分,拳头下意识的捏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和昭仪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不能侍寝,所以她叫人送了柳音楼过去。
而那边尚在病中的柳音楼,估计是不愿意让和昭仪担心,所以说自己大病痊愈,让和昭仪以为她身体真的好了,所以在柳音楼不知不觉之间,将她推到了他的跟前。
柳音楼低着头而入,她神色中还带着惊惶,因不想让人发觉,于是一直低着头。
和昭仪身侧的妙蕊看到了柳音楼,她顿时勃然大怒,只是似乎碍于和昭仪才压抑自己的怒火,“音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穿金线绣的衣裳。”
宫女是不许穿金线绣的衣裳的,这是逾制。
柳音楼一惊,茫然抬头,而后又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她仿佛此时此才发现是金绣,连忙请罪说道:“灯火昏暗,奴婢不曾看清,并非有心逾制,还望娘娘恕罪。”
和昭仪按住了妙蕊,刚要开口,妙蕊却仿佛忍无可忍。
“错穿了金线绣的衣裳是因为不曾看清,用了夹竹桃花汁浸泡的丝线制衣,也是因为无心吗?”
妙蕊说完,在柳音楼的不知所措间,她便已经跪下,她看向季晟,“圣上,娘娘今日之所以更衣之后迟迟不归,就是因为娘娘一换上这件衣裳,就浑身上下起了红疹。
娘娘顾念圣上,所以叫人去让柳音楼来侍奉圣上。却不料娘娘一片慈心,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圣上来报,说是娘娘犯了敏症。可是好端端的,明德宫中不说有夹竹桃花,就是一草一木都没有,细细翻看之后才知,问题竟然是出自这身衣裳。”
妙蕊说完,就指着这身衣裳。
季晟看向一侧的太医,来人是宫中的沈太医,医术一向是高超,深得后妃信赖。
沈太医不明所以,只得如实开口说道:“回圣上,这衣裳上的丝线的确是用夹竹桃的汁液浸泡过。夹竹桃的汁液有毒,接触到皮肤,会触敏症,而即便是不触碰,长时间放在屋内,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不过圣上放心,娘娘身子强健,况又是一穿上便发了敏症,及时脱下,所以并不打紧,只要好好调理,很快就能痊愈,”
季晟轻轻的看了一眼跪在一侧的柳音楼,她神色有几分涣散,似乎是强撑
着身体,看着好不可怜。
“不是说,是两个人一起制衣吗?”季晟开口。
一侧的芬蕊闻言,当即跪下,“圣上,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可能戕害娘娘。”
不等季晟回话,一旁的妙蕊便恨恨的说道:“芬蕊跟随娘娘多年。更何况芬蕊近日来常在公主身侧忙碌,哪里有功夫去取夹竹桃的汁液。倒是柳音楼,此前曾奉命去乐坊学琴,而乐坊附近,种着不少的夹竹桃花。
况且,今日之事,圣上端看谁得利最大。不说娘娘举荐,只怕娘娘不举荐,她也有自己的心思。不然也不会逾制穿了金线绣的衣裳。
柳音楼,你此前可是尚功局的,人人都夸你聪慧,你难道还分不清金线和黄线吗?分明是有心想要攀龙附凤,所以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害娘娘,意图自己上位。柳音楼,你好恶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