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楼心头一跳,总感觉吴婉仪这话不像是单纯的客套。
她不由得想起怀娴落水的那一天。
当日,就是因为这位郑婉仪一句话,就害得她差点进宫正司走一遭。
只是不知道当日吴婉仪那一句话,是单纯因为心细如发,关心表妹。还是早就已经想好的呢。
“婉仪谬赞了,奴婢哪里当得起呢,不过是承蒙娘娘和公主错爱,才有今日罢了。”柳音楼赶忙说道。
吴婉仪轻轻一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齐贵嫔却忽而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音楼,你去乐坊那走一趟,拿两套曲谱过来。”
柳音楼连忙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曲谱,怎么这么着急?这大夏天的。”吴婉仪状似无意的说道。
齐贵嫔摇了摇扇子,轻笑,“倒也不值什么,只是怀娴近来学琴,总闹着要新的曲谱呢,她性子又野,没什么耐性,一天换一套曲谱的,本宫头疼的厉害,偏偏又拗不过的,索性就让人多拿几套,随她玩去吧。”
怀娴冒头,眨了眨眼睛,有几分疑惑不解,却不曾发问。
齐贵嫔安抚一笑。
柳音楼离开明德宫,松了口气。她自然知道齐贵嫔不是真的为了什么曲谱,大约也是怕她太过于的扎眼。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圣上那边心思难测,而贵嫔因为公主受宠而水涨船高,往来的人了,难免多引目光,宫里的主子性情不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郑宝林一般,一眼就能看穿。
若是叫人察觉出什么,或是其中有贤妃的人注意到了她……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来是钱尚功还不曾把她这一号人的存在告知贤妃。
如若不然,她如今能活到如今。
她走在宫道上,有些出神。
“音楼——”一道惊呀的男声打破了柳音楼的思绪,她抬头望去,之间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站在凉亭上——那是一副太医打扮。
柳音楼又几分疑惑,不由得上前两步,待到看清楚人的时候,她严重染上不可置信,“陈青烈?”
她快步的走了上去,看着眼前人的身影,秀眉凝锁。
她走到了陈青烈的跟前,“陈太医……”
陈青烈去了西洲多年,整个人黑了不少,却也更高大健壮,他露出一抹笑,爽朗而灿烂,“音楼……我回来了,你不是在尚仪局么?怎么这副打扮?对了,画堂呢?我……”
他自小就是太医院的学徒,后来随韩将军去了边关,做了军医,如今得归。刚想去尚仪局一趟,向画堂解释缘故,没曾想在这里就遇到了音楼。
柳音楼怔怔的看着陈青烈,陈青烈却尚未察觉她的古怪,依旧絮絮叨叨的说道:“当日我随韩将军同行,后来才知道一直为我传信的人早已去世。
也难怪这些年一直没有收到画堂的信,也不知道画堂……画堂她,会不会误以为我不曾给她写信。她想要的蓝田玉,将军赏了我一块,我雕琢成了他最喜欢的海棠纹路。”
他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柳音楼,“对了,我也给你带了玉雕,虽不如蓝田玉,但是雕刻的却是你喜欢的凌霄花纹。你可要帮我在你姐姐跟前好好说说啊。不要让她生我的气了。”
“晚了……”柳音楼轻轻开口,打断了陈青烈的幻想。
“什么?”陈青烈似乎是没有听清,他有几分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晚了!”柳音楼定定的看着陈青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