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比她情况好一些,她跪在一旁,只被摔碎的瓷器划破了手。
原本精致的屋子早已混乱不堪,凡是能碰到的东西皆被沈纤悦摔在地上,地面上花朵、泥土、白玉、瓷器的碎片等等交杂在一起,一片狼藉。
溶月在心里嘀咕,她就说跟伺候疯婆子一样,没有在拍卖行半分舒服。
她悄摸摸用余光看着映月,却见她面如死灰,像是已经遇见了自己的结局,但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这么害怕啊。她心道。
沈夫人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场面。
当下心疼涌入她心间,她小心绕过瓷片泥土走至沈纤悦身边,轻轻拍着沈纤悦的背:“我的儿,谁让你受委屈了?娘给你做主。”
“娘——”沈纤悦嚎啕一声扑至沈母怀里,“呜呜呜……今天好丢人……凌哥哥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只关心傅成凌会不会对她生气?
溶月暗叹玄武界物种的多样性。
“悦儿乖,怎么会呢?你貌美懂事又天赋好,还有沈家作为后盾,二皇子怎么会不喜欢你?”沈母轻拍她的背哄道,“今夜不过是二皇子受人暗算,怎么会怪在你头上呢,想必他现在也在担心着你呢,别难过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沈纤悦仍抽抽噎噎,但显然好些了。
沈母继续宽慰:“这肯定不是你的错,你想想,今夜怎么闹成这番局面的?”
沈母也知道自家女儿对二皇子的迷恋,想必今夜也是她想同傅成凌见面,但此刻也没别的办法,找个替罪羊惩戒一番,也能让她好受些。
沈纤悦抹着泪想了想,忽然尖声道:“是映月!都是映月这个贱蹄子挑唆我的!”
她大嚎一声拉紧了沈母的衣裳:“娘,要不是她就不会发生今夜的一切!都怪她!您一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她越想越觉得是映月的错,丝毫不在意映月不过是顺着自己的想法帮助她和傅成凌见了面,只一心想将所有过错推卸在映月身上。
她想着,忽然有些气不过,下床重重踢在映月身上:“贱人!都是你惹的祸!”
映月没敢躲,那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她腰侧,踢得她惨叫一声倒在一旁。
溶月垂眸,掩下眼中的怒火。
“娘!杀了她方能解我心中之恨!”沈纤悦大叫,尖锐的声音让沈母差点没忍住捂住耳朵。
映月匍匐在地,不断地磕头,血和泪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恐怖:“夫人明鉴!奴婢一心伺候小姐,从未有过二心!恳请夫人留奴婢一条贱命照顾小姐!奴婢愿做个粗布丫鬟,留在盥洗院清洗衣物,再不出现在小姐面前!”
她不停地说着“求求夫人”,不顾头上狰狞的伤口,每一下都仿佛磕在溶月的心上,令她一颤。
她垂眸叹息,都是为了活下去的普通人罢了。
沈母居高临下地看着映月,久久未出声,这期间沈纤悦一直用恶毒的语汇骂着她。
沈母沉默良久,久到映月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她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像一出既定的戏剧,往日伺候沈纤悦的种种如浮云般掠过脑海。
下辈子,绝对不要再碰上沈纤悦了。
她万念俱灰地想到。
沈母终于开了口,安抚地对沈纤悦道:“她确实该死。”
短短五个字像千斤石般压在映月心头,她跌坐在地。
“不过,”沈母话锋一转,“念在她自幼照顾你,又是初犯,便饶她一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