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上杉绫音不置可否，“樱井同学，请坐吧，我和东云同学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没有其他。”
好一个上下级的关系。
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他又在心里给上杉绫音狠狠记上一笔。
藤原加世子这才松了口气。
东云信感觉到，她拉着自己手的力度，都减轻几分。
樱井千夏张了张嘴，虽然还想说什么，但被一旁的椿麻里拉住，只能坐下。
上杉绫音将墨色如铅的长发撩到身后：“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东云信偷看一眼加世子，她别扭地哼了一声，却主动坐到上杉绫音对面。
有些意外，本来以为会当作没听到。
东云信只好跟着她坐下，清原诗穗不安地偷瞄上杉绫音和加世子，坐在最边缘的位置。
扫了一眼桌上，她们似乎刚来不久，吸油纸上的被喷了薄薄的一层油，旁边是适合烤制的食材。
或许是因为这桌都是美少女的缘故，周围的那些目光并没有散去，反而隐隐有嫉妒的视线扫向这边。
整个饭店喧闹起来，似乎是对没热闹可看感到不满。
但这桌的气氛却有些冷场，上杉绫音盯着桌面，眼睛不动。加世子别过头，刷了木漆的外壁被店员擦得光洁如新。
东云信坐下第一个念头是：她也会和别人一起吃饭？
似乎是感受到这样的疑问。
上杉绫音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是一起出来吃饭？”东云信向店员索要了三副碗筷，若无其事地说。
潜台词是“你居然也会跟她们出来吃饭”。
“为了夏季演奏会的顺利。”上杉绫音手里捧着一杯麦茶，“我们是来商量事情。”
“这样啊。”东云信往碟子里倒吃烤肉用的蘸料。
为了演奏会进行的顺利，就主动来和吹奏部打好关系？
真不像她的风格。
他比较喜欢吃辣，所以多倒了些蘸料。
等吸油纸上面开始冒起蒸汽，东云信夹起一旁的食材，均匀地铺在上面。
餐桌上依旧没人说话。
东云信今天本就是抱着大吃一顿的目的来的，所以烤肉散发出“熟了”这种光泽时，就主动夹起来，先往加世子碗里放了一块，然后吃起来。
桌面上只有叮叮当当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他又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椿麻里。
“椿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了不让气氛持续尴尬下去，东云信随口问。
“我也是吹奏部的一员啊。”椿麻里有些尴尬，低垂头不敢看他，“我吹的是长笛。”
“哦，这样，抱歉。”他还真不知道。
虽然是领桌，确实不熟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他也在观察。
上杉绫音却专注蔬菜，不怎么碰肉类，她动筷子夹走的东西，最多的就是香菇。
上次她也只吃饭团来着。
加世子和他一样，是肉食动物，明明是小小的身体，食量却不可小觑。
因为加世子在，东云信尽量拒绝和上杉绫音对话，就算隐秘对话也不行。
餐桌上人多，隐秘对话会被认为是眉目传情。
“东云同学，下周在神田剧院会有一场音乐会。”上杉绫音放下筷子，等待第二锅，“文秀院受邀参加。”
东云信也停下筷子：“以目前演奏会的情况看，很不妙吧。”
椿麻里接过话头：“所以只能是吹奏部，或者弦乐部单独参加，以东云同学……以东云同学的小提琴水平，弦乐部应该胜算更大。”
说着她很不甘地别过头。
本该说这句话的樱井千夏似乎还在生闷气。
东云信瞥了她一眼，心说她不说话就是最好的。
“我不是弦乐部的啊。”东云信往嘴里塞了一块刚烤好的牛肉，觉得味道差不多了，就给加世子也夹了一块。
“对啊！”樱井千夏突然很惊喜的一拍桌子。
猫娘果然是做什么都少根筋。
看来她今天恼怒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加世子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主动给东云信夹了一块被烤到焦香的牛舌，然后说道：“需要的话可以安排两场，吹奏部单独一场。”
这句话一出，桌面上一片死寂。
见饭桌上的人除了上杉绫音都盯着她，她补充道：“我家有神田剧院的股份。”
一股资本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好羡慕，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藤原同学你太棒了！”樱井千夏扔下筷子，就要跨过桌面扑过来。
刚才她还在为上杉绫音鸣不平来着，现在却跪舔加世子。
东云信满脸嫌弃。
“千夏，你冷静点啊。”还好一旁的椿麻里拉住了她。
“你有什么条件？”上杉绫音冷不丁问道。
“嗯？”加世子眨眨眼，“没什么条件啊，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而已。”
上杉绫音没有说话，拿起麦茶。
东云信揣摩着上杉绫音和加世子之间，这番对话的意思。
“信，在这之后单独演奏吧。”
“嗯？”东云信抬起头，加世子脸上带着甜美的笑。
“文秀院的演出之后，你独奏哦。”她靠过来，靠在东云信的肩上，轻轻地往他耳朵里吹气。
东云信因为痒躲了一下，这是他以前做过的恶作剧。
但没有拒绝。
除了恋爱，加世子还没有要求过他做什么。
“亲热可以在没人的地方吗？”上杉绫音喝起麦茶，用她一贯的语气说。
“你羡慕了？”加世子右手绕上东云信的肩膀，“刚才信可是选了我。”
身旁的另外三位少女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已经不再像是修罗场的氛围，反而像是她们两人的交锋。
“羡慕？”上杉绫音重重放下瓷杯，“敢不敢让他再选一次？”
东云信感觉到身旁的加世子似乎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下来。
嗯？
怎么又到我身上来了？
我是什么魅魔吗？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他有些无语的看向上杉绫音。
‘你这莫名其妙的好胜心是怎么回事？’
上杉绫音没有理他。
“再选一次我也选加世子。”因为没有得到回应，东云信叹息道。
这下两人都没有理会他。
“一年以后。”上杉绫音的视线依旧在加世子身上，仿佛已经看到她千疮百孔的灵魂，“一年以后，让他再选一次。”
加世子揽着东云信脖子的手收紧。
她在紧张？
东云信已经隐隐感受到一股柔软。
加世子没有说话。
“公平地让他再选一次。”上杉绫音说完这句话，从侧面的口袋掏出手绢，优雅地掩住嘴唇，“我吃好了，多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