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琳琅此刻趴在地上抖如筛糠,而嫣红却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
周嬷嬷站到她们面前,代老夫人大声训道,“大胆贱婢,竟然敢造主子的谣!这皮是不想要了么!”
琳琅头磕地砰砰响,“老夫人饶命,奴婢嘴贱!早上见到堂姐多说了几嘴,便不想被人听了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兰蓉,这丫头是你屋里的?”老夫人沉着脸色问,“你就这般纵着自己人在外嚼舌根,败坏姐妹名声?”
云老夫人毕竟不是云洛成,云兰蓉在有些发怵了,小声道:“祖母,琳琅是孙女的人,可孙女不知情啊……”
老夫人冷哼一声,厉声道:“既是不知情,却在事情未查实时,便跟着胡乱造谣,兴风作浪,毁害自己姐妹的名声!这般浑噩还有我云家嫡女的模样吗?你可知,若是阿蘅身上有污,你便也干净不到哪去!虽有嫡庶之分,可你们几个都是我云府的小姐,在外人看来便是一体的,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云老夫人这席话不可谓不重,以往她也极疼惜这个孙女,但到今日突然警觉到这种疼爱是否变成了一种放纵,一种姑息!
“自今日起,兰蓉禁足一个月,待在掬芳院,抄写佛经百遍,好好静思己过!”
云兰蓉犹有不服,可怜巴巴地望着杨氏和云洛成,杨氏却对她摇头,云兰蓉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了句“是”,可转头望向云蘅的眼光却极阴沉!
老夫人捻着佛珠,一双慧眼犀利如刃,“静淑,你作为当家主母,驭下不严,管教不利,亦有苛待庶女之嫌!”她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去祠堂跪着吧,若再也下回,我便不饶你了!”
云洛成似乎还想说什么,云老夫人一记眼风扫来,便叫他住了嘴。
杨氏此时恭敬地走上前,含泪道:“媳妇知错了,以后定会好好操持,不再叫老夫人费心!”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堵住一口气,心头又闷又痛,却又不敢说半个不字。怎么会这样?今日明明有十分胜算,怎会被这丫头反将一军?为什么连老夫人都站在她一边!
谁知云老夫人刚处置完杨氏和云兰蓉,却又慢慢向下扫了一眼道:“那个叫玉梨的丫头,惫懒不察,护主不利,不可不罚!来人啊,提下去,责二十棍,仍于清芜居服侍!”
云蘅愣了一瞬,突然之间又明白过来——
老夫人此举是在敲打她身边人。今日之事,玉梨作为她贴身丫头确实处置欠妥,但凡她有芍药一份稳妥和谨慎,也不会被外人轻易钻了空子去!玉梨是要长久跟着她的人,她未来要走的路,势必要经历难以预料的腥风血雨和寒箭霜刀,若还这般不得长进,怕是以后要吃更多的苦头!
想到这里,云蘅将已到唇边的求情又吞了下去,却又见云老夫人冲她招招手,“三丫头,这两个丫鬟就交给你处置了,是打是罚,还是叫人牙子来卖了,都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