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遨轻车熟路飞身来到祁府上空,远远一观,昨日红绸惹眼、欢天喜地的祁府如今正在准备丧葬事宜。
身着素衣头顶白帽的家丁仆役正在将最后几间屋子的喜稠、喜字撤下,换成白花,给主要屋舍贴上挽联。
敖遨降到正堂庭院一角,整个祁府很静,大家都木然的干着自己的活,没有任何交流,神色都很凄清。
正堂中停放着两副棺木,不看墓碑便知道是祁匀庚与祁穹的,正面墙上原挂着的大红喜字如今成了一个大大的“奠”,白底黑字,看久了有些慎得慌。
整个堂内飘荡着纸钱香火的焚烧气味,让敖遨觉得既熟悉又悲凉。
身穿粗麻丧服、简洁素面的荀箴正跪在灵堂一侧,目无神采的默默给先人烧纸。
荀箴注意到敖遨的身影,依稀记得他是随判官一起的,想来也不是凡间之人。
荀箴撑着身子缓缓起身,移步到敖遨跟前淡淡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敖遨注意到她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她看起来这么年轻,一夜之间的变故仿佛要了她半条命,精神萎靡面容憔悴。
敖遨心下有些不忍,开口道:“我想看看祁幸…想看他好点没…”
荀箴打量了他半晌,确定他是好心看望后,慢慢点了头应允了。
“你跟我来…”荀箴带着他一路来到东南方向的院落,路过正东方向的屋舍,敖遨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里挂着重丧,正是祁穹先前的住所。
“祁家就剩祁幸了…你有这么打算吗?”左思右想之后,敖遨关心询问了一句。
荀箴在前带着路,看不到表情,知道敖遨没有恶意,荀箴开口道:“既然过了门,那就是祁家的人,自然是为亡亲斩衰三年。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荀箴一阵沉默,敖遨也不便多问。很快来到了祁幸的庭院,这里是唯一一个没有布施重丧的地方,估计是觉得对他不吉利。
让敖遨意外的是,虞祎遥居然也在这,只是她抱着剑呆呆地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靠着柱子,眼神空洞不知道所想,或许真如荀箴所说,她已经疯了。
荀箴没有理她,轻轻推开门把敖遨放了进去,二人没有看到的是,身后呆坐的虞祎遥缓缓转头,透过打开的门缝望着里面,面目浮现一丝诡异扭曲的笑意。
荀箴损失了半颗真元,唯一有能力救助祁幸的就剩南元派掌门荀宥。
荀宥正坐在昏迷的祁幸旁边,施法运用真气替祁幸修复内伤维护血液流通,他五脏六腑被祁匀庚全力一掌震碎得一塌糊涂,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没想到有效办法前,只能看祁幸自己的造化了。
敖遨透过祁幸胸膛看到他破碎的脏器,这种惨状让他有些不忍直视,还好祁幸昏迷过去了,不然该多痛啊。
看到敖遨心有不忍、对祁幸格外关心的模样,荀箴心中忍痛,强颜欢笑对他说道:“你看,情况就是这么糟…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他…”
敖遨难过地看着她,无奈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肯定就救他了…”
荀箴看了眼面无血色的祁幸,摇头叹了口气,她在这边完全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找到自己另外一半真元,说不定可以试试,只是虞祎遥现在神智不清,自己也感应不到,如何寻得。
荀箴离开房屋,看了眼台阶上坐着的虞祎遥,眼神骤冷带着一丝恨意,她才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如今她痴痴呆呆的模样,计较也没什么用了,只得甩袖忿忿离开。
荀宥专心致志给祁幸施行真气救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或许等他撑不过去了,祁幸也就没了…
敖遨站定了片刻,只得无奈出了屋,轻轻带上房门,很是伤感的坐在另一边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