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向,找寻起来就变得容易很多。判官一行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山洞外,仔细聆听,里面隐隐传来人的均匀不齐的呼吸声。
判官领着黑白无常等人一路进入到山洞深处,洞内宽阔,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洞壁滴下水珠的声音,“叮咚”一声,十分清脆响亮,回声清扬。
黑暗对于长居地府的判官与无常来说,并不影响视线,紧跟在判官身后的小太子敖遨则显得很不适应,好几次险些跟丢,忙赶上去又担心撞到了判官,敖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捏住判官宽大的袖角,有了判官的“牵引”,行路也顺畅了不少。
洞底形如壶腹,中央燃有半熄的柴火,借着微弱的火光,洞内情形依稀可辨。
数百名百姓挨肩擦膀地被围困在半边洞壁内,身上都缚有道家法物云线锁动弹不得,皆昏睡过去。
然而并未发现鬼孩口中那位“小哥哥”。判官不声不响轻抖衣袖,顺利将袖角从敖遨手中抖落。
判官环视周遭,空地上放有一张桌案,上面根据五行八卦摆放着白蜡酒米等物,一旁还有烧尽的道符,正是作法的香案。
而正对着香案的洞壁摆有一个桃木盒子,盒子开口正对着一小处洞窗,判官走过去,洞窗处能清晰听到洞外的流水声,平日阳光可通过洞窗照射进来,刚好能投射到桃木盒上的道符。
这里的情形与鬼孩描述的一致,看来没有欺瞒。
“判官大人,有脚步声。”黑无常突然说道,屏息静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洞底附近。
敖遨独站一边,心下一慌下意识就溜到判官身边。
黑白无常看到来人后有些讶异,互看了一眼内心均响起同一个声音:怎么是那个过路的道士。
显然道士也能看见判官等人,略有惊慌之后很快冷静下来,有些戏谑说道:“想不到这么快便找上门,还劳烦崔府君亲自出马。”
判官左手现出生死簿,簿上立马显现出道士的生平及命数。
道士自嘲一笑道:“不知崔府君的生死簿上如何记载本道的生平,何时又是本道大限之日?”
判官也很配合,应声念道:“殷阗,崖州人士,天生目盲,修道于祟兼派,命有大劼,不得善终。”
殷阗冷冷一笑,说道:“这是天意呢还是人定胜天呢?”
“不管是啥,反正你罪孽深重,认罪就行了。”白无常抚了抚胸膛说到,怎么胸腔有种作呕的感觉。
“呵,确实是我控制了他挖人双眼,但那些人的死并不是我造成的,我只挖了他们的眼睛而已。”殷阗仍然巧言令色的做着辩解。
“你以为你把他们的尸体藏起来就没人知道死因了,他们皆因被挖双眼活活流血痛死。”判官不怒自威。
“你若只是单纯想要他们眼睛,大可在他们死后取下,之所以生挖双眼并加以摧毁,无非是为了使其死后鬼魂眼瞎心盲,不得轮回游离在外,哪怕到了阎王殿也有冤伸不得。”用心如此险恶,判官脸色阴沉盯着此人。
殷阗强撑着笑意道:“但我并没有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导致他们死亡的是挖眼的人。”
“强词夺理,非兵器杀人而是人杀人,他不过是你为达目的的工具、是你杀人的刀。本判问你,你如何摧毁了他们的眼睛。”判官鬼面毕露,怒目而视,判官一怒,周遭也升腾起蓬勃的阴邪煞气。
殷阗微微张口,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平静说道:“吃了。”
白无常按住胸口强忍住作呕的感觉,转而对黑无常道:“老黑,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看他犯恶心了…”
脸色同样难看的黑无常默应了,敖遨头一次听闻这般诡异离奇的事件,只觉胸腔极度不适,忙捂住了口鼻。
“何以至此?”判官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摧毁,“你与他们可有深仇大恨?”
殷阗木然摇摇头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其余的无可奉告。”殷阗一副认命的模样,让判官随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