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渐升,驱散晨间轻雾,阳光透过树丛,零零碎碎地打在地上。
诸葛巡添了几根柴,营火再度升腾起来,肉饼热汤,本是他们的午餐,不过现在,它们有更大的使命。
诸葛巡先细心地舀了一碗给魏母,后给魏延也舀了一碗,魏延一手端着,另一个横向母亲这边,与母亲对视着。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接受过别人的善意了。
见魏延眸光闪烁,有些警惕。
诸葛巡自然地给自己舀了一碗,边喝边道:“文长请用。”
魏延这才撤回手,与母亲一起享用起来,热汤夹着肉糜,熬得稀烂,微微加热便浓香四溢,魏延喉头一滚,一口灌下。
诸葛巡笑笑,放下碗,顺势帮魏延舀汤,“文长别光喝汤,吃肉饼。”
“巡与文长,算是同病相怜,去岁从徐州逃出,险些遭了曹操屠刀,一路风餐露宿,连一口热肉汤都是奢望。”
魏延看了诸葛巡一眼,“子……先生不是襄阳人士?”
“巡本徐州琅琊人,去岁八月才到襄阳。”
“那先生怎么……”
魏延指的是,大家既然都是同病相怜,怎么半年时间,就这么发达到这地步了,为流民承包渡船,还发救济金。
“运气好罢了。”诸葛巡笑笑。
魏延肯定不信,自顾咬着肉饼,诸葛巡也知道魏延肯定不信,心头琢磨着怎么开口将他留下。
是用套路呢,还是用真诚必杀技呢?
“南阳一乱,襄阳亦岌岌可危,乱世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巡观文长目似朗星,身魁臂重,孔武有力,定有用武之地,半年后,际遇未必比不上巡。”
“先生说笑了,延不过一身蛮力,别无所长,如何能与先生相提并论。”
诸葛巡扬了扬手,右手指左手笑道:“似这细胳膊,乱军一来,只能奔命,只恨没有似文长这般臂膀。”
魏延未作回应,大口咀嚼着肉饼,细细感受着浓郁的肉香沁入口鼻,再看母亲一小口肉饼,一小口热汤,脸上也是许久未见的开怀与满足。
诸葛巡心头一叹,自己都明示了,魏延都无动于衷,或许魏延的经历让他戒心十足,时时警惕。
罢了,即便顺其自然吧,兜兜转转,魏延也会与三弟结缘,自己或许是太过强求了。
诸葛巡坐了约半个时辰,阳光渐渐灼热,魏延与魏母终是站了起来,诸葛巡心头释然,正欲送他们。
魏延走两步,走到诸葛巡跟前,突然跪了下来,令诸葛巡一阵错愕。
“延携母亲飘零数年,以樵猎为生,居无定所,令母亲染上湿寒之疾,延之罪也,今万幸得遇先生,延虽不才,亦有一身勇武,一腔热血,愿为先生家奴,不求荣华,只盼能奉养母亲,望先生成全。”
情义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魏延这是吃着饼想通了么?
诸葛巡连忙去扶,只是魏延一动不动。
“文长快起,适才巡已明说,得文长为臂膀,乃巡梦寐以求,快起快起,巡与文长,同送老夫人过江。”
其他事情,暂时让孙和照看着就行,千算万算,没算到会遇上魏延,现在诸葛巡只想先安顿好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