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了,半年时间,有一个老道士迟迟未来,对此,罗小见是不知情的。
幼儿园已放寒假,在曲伯伯家也早就习惯了。
前两天灵光一闪,罗小见有了一个挣钱计划,那就是等初一那天去拜年,具体哪天不清楚,得靠艳子姐提醒。
白天,整个区内冷清了一些,有些回老家了,有些到周边访友拜年去了,明天可就年三十了,得抓紧。
看着家属区里十多个算是儿童的娃儿在各处玩躲猫猫、鞭陀螺、滚铁环、跳格子房的,罗小见意兴阑珊,没意思,继续向抄场前进。
一二花没在其列,两倒霉孩子今天被抓了壮丁,秦远山昨日发下宏愿,要在大年三十,给以前小见常蹭饭的那几家、及帮衬自家的曲家————每家送八十个饺子。
罗小菊挺犯愁的,在他家这可算一项大开支了,不过觉得又应该做,秦远山一大早去菜场扛回十几斤韭菜、五斤肉。
随即和罗小菊带着三花回娘家一趟,副食站称上二斤果味硬糖,一二斤葱油酥、羊尾酥之类就出发了。
娘家不远,几十公里外的人寿郡县,当天能打来回,但得踩着点儿,每天班车来回就各两趟,毕竟目前交通业还不发达,若错过,当晚就只能歇乡下了。
当然,还有办法,他好歹是个军官,站路边招手那些拉货回芙城府城的单位货车、或更远途回程的大客车。
从西门车站出发,由于趟次少,坐车得掐算时间,要不然会傻等很久,车晚点这类事,在目前很正常。
正逢过年,乖客不多,跟以后完全两回事,今天运气还好,车来了,检票上车。
找座后,秦远山说道:“你哥他们也难,还帮伺弄你那份田地,咱们除了糖果,给十块钱,再给你妈五块,她平时也好有点零花,毕竟咱还扛两袋粮食走呢”。
“啊?十五块啊,过年你就发了二十来块补助,买菜买肉用了四五块,这可就…没剩啥了,我还说给两孩子买双白网鞋的”。
不是不疼娘家人,实在是…哎…..
要知道秦哥身上向来除了一二毛烟钱外啥也没啊,曾放话要买鸭子请战士们,那都属一时义愤,真让他掏钱,买鸭子?买耗子还差不多。
“听我的,该给。虽说你有两亩多地,每年我们只扛百来斤粮走,明面上好像我们吃亏,但他们的辛勤劳作我们更应该体谅,今年得了补助,就该尽一点力。”
想起每次回去,黑瘦的舅哥一家对自己的热情,还有纯正朴实的笑容,多么地亲切。
五零至八零的农民们是伟大的,虽然存在小农意识,但完成了国家交付的任务,用他们辛勤的劳动养活了两三代人。
但农民生活条件却比城市差很多,当敬礼!比如偏僻点的乡下,擦屁股纸都舍不得用或者没有,草纸算生活副加品得买或换,茅坑篱笆上会插些竹片,用它刮,挺粗暴。(这非扯淡)
吃苦能力稍微差点的现代都市人,若真要穿越回六七十年代农村,没电没网缺娱乐少美食,卫生也差,抑郁症八九不离十,想象与真实,差距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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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二花郁闷着,大年二十九了,却天降横祸。
十几斤韭菜由二花负责,望着这一大堆,二花欲哭无泪,而且他爹要求必须认真剥干净,不能残留有稀溶的烂叶烂衣,然后还得去自来水桩放水清洗,不合格,剩下的寒假别出家玩了。
小见帮着剥了十几颗就溜了,他向来自诩是靠脑子混饭的,这些活计嘛……
回楼上拿了两块纸包装的沙琪玛,交给两个姐姐以安抚其心之后,心下无愧地向操场方向行去,去操场看踢球都好,免得二花姐求助的眼神老是盯着自己。
小见路上想幸亏自己才五岁,逃过一劫,七八岁前应该还能逃过干姑的奴役,可以尽情的玩,持续自己幻想的挣钱大计。
一花的任务,是用对窝捣干辣椒半斤成碎末,秦远山的要求和拳打镇关西接近,越细碎越好。
作饺子蘸料肯定用不完,没事,以后还能用,这东西不沾水不会变质。
完全炕干的干辣椒没啥重量,半斤可装半簸箕了,而且捣杵捣缸是生铁的,这……是一个体力活,一花完成任务膀子得酸三天。
小见坐到球场边看着,其实离挺远,怕被踢着,面向着场中央,离边缘有五米,退一步就是路了。
十几个未回家探亲的兵哥子算是在真正的踢球,分两边儿,左边穿着背心,右边光膀子。
只听背心们大喊:“又进一个,八比二了啊,六毛了,大家再加把劲,再进十个一人一包翡翠了,哈哈哈。”
好家伙,趁过年这是赌上了,这要是平时,上上下下随时有当官儿的过往,借他们俩胆儿。
双方虽是分阵对攻,懂规则的怕就只两三人,不时吼着,你犯规犯规,越位了。
越你媚啊,老子正射门呢。然后双方就闹扯,不懂规则的人多,一致决定,要踢踢,不踢滚,咱又不图去比赛,就图个乐呵爽利,但凡球能踢进对方大门儿,那就是一个好球,一毛钱。
小见通过记忆碎片对足球的印象,评价着:“全都是臭脚。”
一个长传,歪了至少五米,往小见飞来,靠,我闪。
背心方一人慢步跑来,双方看来体力下降很多,此兵哥扶膝:“小鬼,帮哥哥这边捡球,十次给你一分钱。”
一听到钱,小见眼中‘¥’刷地闪过,这可是堂堂正正凭劳力挣钱啊,可一听这性价比吧,这也太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