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江县城距离青城市48公里，一个小时出头就能抵达。

吉普车内，乐风因为昨晚没怎么睡觉，上车后没多一会就靠着副驾驶的车窗睡着了。剩下占大旺寂寞地开车。

解放牌卡车后车厢内，王柜和落生背抵着驾驶室后面的车厢挡板，一路说些江湖事、儿女事，一路上倒是兴致高昂。

一行早7点抵达青城市，停车吃过早点，7:45到了工业局门口，门卫一看是军牌车，没做任何询问就直接放行，解放牌卡车却是被拦在了外面。

乐风尝试过说服门卫放行，但是无效。

卡车司机只得把车停在门外街沿边，然后跟王柜和落生一道闭目养神。

乐风下车后瞥见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门，也就没停留，稍微整了整衣服就上了工业局的搂。——直上4搂。

没电梯真要命。

上搂一看，局长办公室门关着，旁边的综合办公室门倒是开了，一位年龄三十出头的男的正在打扫卫生，冲洗茶杯之类的，看他上身穿着蓝色中山装，衣服左上兜里并排插着两支钢笔，感觉应该干的办公室秘书一类的工作，乐风想着应该还没到正式上班点，也没想打扰人家，随意落座墙边的长条带靠背的木椅子上。

养了会神，期间打扫卫生的男的打量过他几眼，不过并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

过一会，大约8点过了几分钟了，男的出来把塑料桶里的茶叶捞出来集中堆进墙角的花盆里，然后抬眼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乐风从木椅上站起来，答道：“我来问下广交会的事是哪位领导主管？”

“你问这个呀，”

男的边把洒落地板上的零星茶叶碎片扫进簸箕里，边说道，“主管是陈局，但具体推进工作都是由赵副局长负责的。——跟我进来吧。”

乐风跟随进去办公室内。

“陈局这几天一直在省厅协调广交会的相关工作，”

男的落座后说道，“赵副局长下工厂调研去了，二位局领导都很忙，所以文书处理的工作就由我来负责，我姓王，方便的话也可以先跟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再说？”

乐风觉得怪怪的，好像政府各机构的办公室主管都统一姓王。

公社的小王，资江县委的王一手，这位也姓王。

“那也行，王秘书，是这样……”

接着乐风把收到广交会上安排不出展位的事大略复述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如何生气这类负面信息，只说想亲自来再争取一下，语气表达上尽量客气，不带情绪。

“请问是什么品类的产品呢？”

王秘书问道。

“我们的产品是抽水马桶，应该归属陶瓷卫浴一类的吧。”

“哦——，抽水马桶……”

王秘书边念叨着，边拉开抽屉摸出一本笔记本，又从上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来，开始拿笔记录，“你是从资江县城来的？”

“是的，王秘书怎么知道？”

“好像看到过你们上报的资料，所以有点印象。”

乐风心想，难怪当秘书的都姓王，姓王的秘书就是不简单。

按照郭部长的说法，上报广交会的产品目录能排出三条街去，就这还能有印象，非过目不忘的天才不可为也，……呃，另方面不也正说明了我的产品牛逼吗，在那么多产品目录里能给这位姓王的秘书留下印象，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乐风这么想着，当下不可抑制地心潮澎湃起来。

在心里大喊三声给自己打气：我牛逼，老子牛逼，老子就是比谁都牛逼。

有戏。

“我先找一下你们上报的资料哈。”

王秘书转身从身后的文件柜里找寻，然后抽出一个文件袋来。

把再文件袋里的纸页统统倒出来码桌上，稍后从中抽出十来页自己先扫一眼，然后递给乐风：“是这个吧。”

“是的。”

乐风确认。

图纸是他亲手绘制的，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