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听说要报公安,钱东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占同志,你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钱老板,你这是干嘛呀。”
占大旺见钱东来冲自己跪下了,也是大出意料,忙伸手要他扶起来。
钱东来跪着不肯起来。
“表叔——”
一旁的匡月腾身立起来,强行把钱东来拉起来。
“你腿上不是插着把刀吗?”
占大旺惊疑道。
乐风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匡月。
“假的,”
钱东来从匡月屁股后面的地上拾起那把“刀”来,“塑料的。——用的鸡血。”
“你他奶奶的还真能演戏啊,”
占大旺说道,“把我都给骗了。”
“本来就只是想演出戏的,”
钱东来说道,“小占同志,你就别报公安了吧。”
“那行吧,老实说说情况再定吧?”
“他们几个都是群众演员,”
匡月指着几个小年轻说道,“先让他们回去我就说。”
占大旺想,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就默认了。
见占大旺没反对,匡月赶紧做个驱赶的手势让几位小青年离开。
几个人下去楼梯了,钱东来和匡月才“交代”缘由。
匡月的母亲是钱东来的表姐。
匡月是外婆带大的,跟外婆最亲,最听外婆的话。
钱东来从乐风那儿买回来的那只抽水马桶也被匡月强行拿去了外婆家。
钱东来一家从小就开饭店的,4、5年前,想扩大点规模,就决定租下东来饭店这个楼面,谈妥后订金都交了,没想到有人中途托关系想要截胡,匡月气不过,就跟表叔商量后,演了一出跟今天一模一样的戏。
——结尾的剧情跟今天一样,最后拔出“匕首”来直接插在自己小腿肚上。也是用的塑料匕首,准备了点鸡血,
截胡的人当时被吓得不轻,思维混乱了,楞没看出破绽来,然后截胡的人怕了,退了。
后来钱东来经营这家饭店有声有色,经济上宽裕了,时不时塞钱给匡月花。
这年月,大家都穷得叮当响,身上总是有几个钢镚,能随时买糖吃,在街头混混眼里就是大款。
匡月在外面好显摆,渐渐地身边有了几个跟屁虫,也身不由主地染上了些江湖气。
他把吃的用的都喜欢分给身边几个跟屁虫,人家奉承几句,那爽感,直透到骨子里,——放弃是不可能的了。
钱东来苦口婆心劝不听,有段时间就彻底断了匡月的经济来源,然后他就带着几个跟班去各大厂子里捡废铁卖……
前几天匡月去了趟东市的公厕,大为吃惊,觉得抽水马桶这活有搞头,然后跟表叔钱东来商量着“再干一票”大的,横竖把五年前的戏再重新排演一遍呗,成了就退隐江湖好好干,不成也没什么亏损。
钱东来想着这位远房的外甥也年龄大了,该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时就答应了。
但也反复叮嘱匡月,演戏归演戏,千万不能当真,无论如何不能伤人。
匡月一口应承了。
钱东来的想法是,若真按剧本演好了,入股的份子钱钱东来出,跟化肥厂谈租地的事也由自己出面亲自谈。
即是说,如果今天乐风答应了跟匡月的“合作”,那么接下来钱东来就会亲自去跟化肥厂谈租地的事,并且入股的钱也会准备好。
“钱老板你还真行,”
占大旺说道,“也不想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合作,可能吗?”
“本来想着这娃年轻,应该经不住吓的,”
钱东来望着乐风,“哪曾想,一早被他识破了。——都怪我,没做过调查。”
“听钱老板的口气,很后悔是吧。”
占大旺说道。
“那倒不是,”
钱东来说道,“早知道有他后面有老首长撑腰,谁还干这种傻事啊。”
“如果不被识破,肯定能谈成。”
匡月说道,一副很不甘的表情。
“没想到会谈崩?”
乐风说道,“你一张嘴就露馅,还能不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