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光是‘或许’是不够的。
韩昭要的是百分之百无刀,有刀也得是他出的刀。
砍别人的刀。
“奴婢…”幼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想确认,可当她抬头,韩昭的神态冷峻得让她发慌,随即又被那如鹰似狼的眼神盯得心中狂喜,鼻头忍不住就酸了。
公子,大隋的天。
公子,好威武好吓人…
“奴婢,没有想问的。”她轻轻摇头,声细如蚊的答着。
韩昭心想这妮子确实聪明伶俐,眼神也柔软了些:“不想知道内鬼是谁吗?”
幼妶瞬间在心里大呼当然想啦!
奴婢现在就想去将其碎尸万段!
可是…
她再次瞄了眼韩昭,略委屈的说道:“公子从前不能说,奴婢今日便也不能问。奴婢不想坏了公子的大事~”
“过来。”韩昭招呼着。
幼妶低头看向脚尖,一只手拿着剑,一只手已攥紧了裙子。
待走近前,瞧见那压过来的影,她仿佛听到自己‘突突突’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软绵绵的丝巾摁到额头上。
同时耳边传来极温柔的话音:“往后无旁人,便不必行那些叩拜的礼了,地面结了冰,头磕破了怎么办?”
“伱和清濛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更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幼妶早已抬头,她看着忽然恢复温柔模样的韩昭,一时间恍然如梦,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公子。
“明白~”她不论如何的先答应着。
然而韩昭秒变脸,冷眼如阴刀勾魂,“你不明白。”
忽然屋内温度骤降,幼妶的瞳孔瞬间缩成两个小点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马上双膝跪地,仰望着眼前的公子急忙道:“公子莫动气,奴婢愚笨……”
话还没说完,韩昭已然叹息摇头。
幼妶更是不解,却看得出公子对她失望至极。
她慌了。
她连忙攥紧裙子,眼神左右乱瞄,小脑瓜快速的思考起来。
免礼…冰地…破头…最亲近…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幼妶亮起眼眸,然后摸了摸自己因练剑而有了些粗糙的手,再然后摇了摇头否了。
她记得清楚,公子几天前还夸她手好看的,摸着舒服的。
那如果不是单指身体的话,就是性命了。
公子没了我,也会觉得孤单吗?
幼妶跪着走近龙榻,轻轻捻住韩昭的裤腿,仰望道:“请公子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自己,还有清濛姐,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绝不会舍下公子。”
韩昭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等半天,就是想让幼妶自己想明白。
自己想明白的才记得最牢。
不曾想这妮子竟这么快就悟了,确定不拖个半宿增加一点耽误主子睡觉的愧疚感吗?
韩昭淡淡的‘嗯’了声,待幼妶喜上眉梢的刹那,再问道:“如果是我危险了呢?你当舍命否?”
“那当然是舍命救…”幼妶嘴部刹车,强行将‘公子’这俩最顺嘴的字给吞回肚子里。
光是白天那一剑,足见公子实力比她高很多。
如果是公子都不敌的对手,她上自然也是不敌,兴许还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可要她弃下公子逃命,又怎么可能呢?
但是按公子刚才的意思,若是说舍命救他,他定是要生气。
幼妶灵机一动,小狐狸般改口道:“那,奴婢伺机救公子?公子逃了奴婢就跟上…”
她做了个摆臂的动作,示意跟上逃命。
韩昭不禁一乐,随即再问:“那要是你碰见刺客了,刺客是奔着杀你来刺激我的,你当如何?”
幼妶这回是不假思索:“奴婢马上逃回公子身边!”
韩昭当场转身躺下,“睡觉,明儿开始给妖后作画。”
等半晌。
幼妶没有动静。
却有剑轻轻放到地上的声音。
韩昭不禁嘴角微扬,拍拍身边的位置道:“上来。”
幼妶瞬间两眼放精光,往前一扑鞋子就飞了出去,然后钻进被窝里蹭蹭蹭,蹭进那让她朝思暮想的宽阔胸怀。
然后贪婪的吸嗅。
“公子身上,好似多了一种香味~”
“有吗?”
“公子,奴婢今日晋入第二境了~”
“嗯。”
“公子辛苦~”
“嗯。”
“有公子奖赏,奴婢定会更快进入第三境的~”
“好,奥利给。”
“喔利?!奴婢的意思是……请公子疼爱奴婢!”
“呼噜~~~”
“公子!!!”
“呼噜噜~~~”
“……”
怀抱着幼妶温玉般的娇躯,韩昭闭着眼,脑海中浮现起曾在游戏中见到的各种波澜壮阔。
最近的就是13天后的元灯节。
彼时京城八里无夜光,天满灯,楼满座,街满人,河满舟,只为看那正阳门上的神机黄龙扶摇九天,光耀太平天下。
而在这之前,朝廷会先来一道‘索命’的诏令。
以赐婚的名义,请他韩昭皇子赴京城赏灯。
然后不让进宫也不让见人,安排在偏僻荷园,赐小板凳一张,无根花灯一小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幼妶对朝廷心怀不满,更对受辱后无动于衷的公子失望透顶,进而无心赏灯,到处游走直至偶遇尧姬。
尧姬是游戏后期的一大反派。
甚至刺死了某位阶段主角,人称九幽圣女。
目前仅是九幽堂的一名刺客,一心想要靠大树吃公粮,专挑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下手。
于是‘韩昭’成为了她的首选目标。
诛杀旧朝余孽,斩草除根。
如今人就在城中,半年前以美貌化身画舫舞女,时常在‘韩昭’游船时以舞助兴。
怪辛苦的,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