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狗剩没有歇脚,而是转身又离开了家,桂花嫂倚在大门口,怀里搂着儿子,目送他离去,心里浮起浓浓的哀怨。
这个男人,手脚勤快没得说,但却是一块木头,一点不会疼惜人。
哪里像何老二,他婆娘都生了两个娃了,到现在还舍不得让她干重活。
都是女人,为什么何老二的婆娘命就这么好,她却要摊上这么一个榆木疙瘩。
桂花嫂的手上不知不觉使上了劲,抓得小石头的肩膀隐隐生疼。
他抬手用力拍了他娘的手,喊道:“痛死我了,快松开。”
桂花嫂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叹了一口气,闷闷地拿起针线,给小石头做起新衣。
她却不知道,她男人脚步不停,一路去了何大山家。
狗剩一天跑了两趟,何大山心里有些奇怪。
等到听说要将桂花嫂和小石头逐出家族,他这才吃了一惊。
“狗剩,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何大山苦口婆心地劝着。
“大山伯,你不用说了。”
狗剩打定的主意,怎么都不会更改。
“就按我说的办吧!”
“那你爹娘那里怎么说?”
想起带着幼子生活的狗剩爹娘,自己的族弟族弟妹,何大山不禁有些唏嘘。
狗剩瓮声瓮气地道:“我会同他们说的。”
作孽啊!娶个婆娘容易吗?孩子都生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
何大山叹着气 ,还想再说什么,狗剩开口道:“那个婆娘不孝,不悌,还把好好的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今天我给了她机会,只要她带上小石头,去同古老师和春桃娘认错,我自然会同她把日子过下去。但是这两个人,只是一味地怪别人,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这种人,已经从根子上坏了,我断容不得她。”
没写休书也好,万一以后后悔了,再将他们母子二人的名字写上族谱就是。
何大山找出族谱,又去寻了何守义来,让他将桂花嫂和小石头的名字去掉。
事情办成,狗剩回老屋又看了一下自己老爹老娘和兄弟。
何老爹何老娘不过五十岁,但是常年的劳作,已留下了一身的病痛。
幼弟今年刚十五岁,跟着古月上了几日学,也找何守义起了个大名,叫何正义。
看着狗剩来去匆匆,何老娘有些心疼。
她生了七个儿女,存活下来的,只有狗剩和何正义两个儿子。
老大自成亲后,就分家单过。
儿媳虽然不像话,但是儿子还是孝顺的。
当初分家,只自己留了两亩地,剩下的全留给了幼弟。
当初为了娶进大儿媳,家里将银钱使尽了,还借了一些外债。
以致大儿子要盖新屋,家中便拿不出钱来相助。
想到大儿子这几年卖身一样,在安南县做着长工,还要一年才期满,何老娘就眼泪有些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