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信佛,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和她胸前佩戴的翡翠佛头一样慈忍,她温温和和地与那舞女称起姐妹,还邀请她去傅公馆玩。
结果当天晚上,舞女住的洋房就闯进了一伙“强盗”。
他们将舞女和大哥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摔得稀碎,又把她绑起来折磨凌辱,听说就连尸骨,都是从野狗窝里七零八落拼凑出来的。
为此,大哥和大嫂吵了整整一个月的架。
可是沈绣婉没有那样的魄力。
大嫂的娘家是燕京军署总长,即便生了气跑回娘家,大哥也得低着头去她娘家哄她,再把她风风光光地接回傅公馆。
而沈绣婉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她无处可去。
她想着这些事,宴会厅又来了四五个交际的男女。
为首的是個穿着白色西装、留着及肩长发的男人。
他端起一杯香槟,指着舞池里的刘曼玲,对旁边的几人炫耀道:“那是我亲妹子,和她跳舞的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家三爷!他最喜欢听我妹子唱歌,前阵子特意花了一大笔钱,给我妹子出了张唱片!我名下的电影公司,也是他在背后投资的!”
旁边的几人大约是跟过来见世面的,顿时艳羡地恭维起他。
刘鸿发得意地喝完香槟,一双眼滴溜溜地乱转,借着混乱的灯光和音乐,尽情在宴会厅物色可以交际的女郎。
突然,他的目光被沙发上的沈绣婉吸引。
现在的女子讲究时髦,流行洋装和开衩的新式旗袍。
可这少女穿着保守的旧式旗袍,明明是出来交际的,手里却还抱着一个保温桶,她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宛如一朵清幽幽的百合花。
刘鸿发的眼睛亮了。
他小跑过去,殷勤地朝沈绣婉伸出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否有幸与你跳一支舞?”
沈绣婉小脸绷得很紧。
她不会跳舞,也不可能和陌生男人跳舞。
刘鸿发盯着她那张清冷倔强的小脸,越发心痒难耐。
他在她旁边坐下,热情地从雪茄盒里抽出一张名片:“这位小姐,我不是坏人,我是嘉一电影公司的总经理,伱的形象很不错,有没有想过拍电影?苏玉蝶你听说过吧?现今上海滩十里洋场赫赫有名的电影皇后,就是我捧出来的!”
见沈绣婉仍旧绷着小脸不接话,刘鸿发颇觉没脸。
他不肯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跌了面子,于是把名片塞到沈绣婉怀里,不怀好意地去摸她的大腿:“小姑娘初来乍到,真是不懂规矩。傅家三爷听说过没有?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吧?”
肥厚油腻的手掌,紧紧覆在沈绣婉的腿上。
借着舞厅灯光的遮掩,顺势就要往旗袍里面钻。
沈绣婉犹如触电,猛然站起身来。
她的脸色比宣纸还要苍白,扬手就给了刘鸿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