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给惊呆了,“蓉蓉先生怎么回来了?这考试不是天大的事吗?”
卓蓉干笑两声,“呵呵呵,我不去了,赶不上了!”
“那怎么可以!”孩子们比她还激动,拖着卓蓉就往马车停靠的地方去。
恰巧昨夜大雪,竟把路给堵了,马车过不去,遇上周礼带着人铲雪。
孩子们比本人着急多了,一群孩子围着周礼,“周大人,过得去吗?蓉蓉先生要赶不上了!”
周礼也有些头疼,“难,这大雪封了好一段路,照这么挖下去,还得好几个时辰。”
孩子们最是单纯,“我们一起挖不就快多了吗?”
说着竟随手抄起家伙,开始铲雪,有拿木棍的,有找铲子的,还有用手捧的。
这些孩子的学堂是不收钱的,官府出钱让他们免费上,都是贫苦孩子,能读书那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在他们心里,科举那就是天大的事,是天塌了都不能耽搁的事。
看着他们拼命帮她铲雪的模样,卓蓉这下就算想要逃避,都说不出口了。
周礼又找来了人手,这才勉强通了道路,卓蓉也坐上了没有棚顶的马车。
孩子们激动坏了,蹦蹦跳跳地给她挥手,“蓉蓉先生,一定要考上哦!”
卓蓉坐在马车上回头朝他们招手,却只看见了一双双通红的小手掌。
白芷说了,她考不考得上另说,为人师表,当以身作则。
她必须要在孩子们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如此一来,便没有了退缩的借口。
她顺利到达了渡口,却又遇上了客船需要修缮,倒霉透顶。
现在她没脸回去,但是又没有马上能走的船,只能一个人徘徊无助。
一路上,不少人侧目。
只因为她脸上刻着一个奴字,在丹宁大家都看惯了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但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有些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人们的目光。
她在渡口徘徊了一日,想等着船修好了尽快出发,却是得到了无情的回答,说是这船至少要三日后启航。
她又想放弃了,本来科举就不是她该妄想的事情,她出生就是一个丫鬟,她早已做好准备一辈子要做个丫鬟,最大的妄想便是给自家公子生下孩子,母凭子贵。
心灰意冷之时,忽的有人从背后喊她,“蓉儿!”
她惊愕地回头,竟是卓遥,他骑着马,一身凌冽威风。
她讪讪走过去,“公子……你怎么在此处?”
“她写信给我说你要参加春闱,我便来接你了,等了你两日。”卓遥道。
卓蓉眼眶变得湿润,“公子,我……我不想去了,考不上的……”
卓蓉话还没说完,卓遥便打断了她,“没出息!快上马,这船走不了,我带你绕路走桥。”
“我……”
卓遥才不听她说话,“快上来,绝对赶得上!”
就这么,卓蓉像是被押送到考场一般,提前好几日到了。
她又久违地回到了镇南王府的府邸,一切都不一样了。
作为卓家唯一的考生,自然是得到了极高的待遇,入考场的头一日,连卓泓都从宫里出来给她加油打气,“蓉儿姐,你可得争气啊!你考上了,就是我们卓家第一个女贡士,那是要光宗耀祖的!”
卓遥也道,“揭榜那日送你一个礼,你想要什么?”
卓蓉越听越心慌,紧张得胃都不舒服了,她随意的答着,“想要……一个玉镯子。”
“那好办!”
……
殊不知,他们两大老爷们鼓励的话,让卓蓉承受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考试当天竟紧张得拉肚子,由监考官陪着上了无数次茅房,一连考了三日,出了考场的卓蓉,形容枯槁,跟丢了魂儿一样。
考完回去她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日日悔恨。
她气自己,题目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她明明可以答得更好的!
直到放榜那日,她都没什么精神。
卓遥在榜上找了好几遍,都没找着,最后只好遗憾离开。
不过他还是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镯子,“来年继续。”
哪知卓蓉抓起那玉镯子,啪地就摔倒了地上,好好一个玉镯子,硬是碎成了几截。
卓遥惊得双眼瞪大,差点没骂出声,这镯子很贵的,虽然他不缺钱,但也不能这样造啊!
一抬头,卓蓉却隐忍着凶猛哭泣,她用袖子勒掉眼泪,一遍又一遍。
给卓遥哭得一愣一愣的,话也不敢说。
卓蓉没想过,自己会那么不甘心,她明明就是奔着落榜去的。
“下次我还来!”她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愤慨与不甘。
卓遥:“喔……喔……”
哭了许久,卓蓉还是心疼的捡起那玉镯子,交还给卓遥,“下次再给我,就要这一支。”
卓遥:“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