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关外，寒冬飞雪，囚车在雪地上轧出两道车辙印，蜿蜒向南。

林清缓缓睁开眼，刺骨冰冷如潮，袭入脑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听狂风呼啸，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他试着挪动了下身体，顿时便有了些金铁碰撞的声音，伸手摸了摸手腕和脚腕，皆有枷锁。

戴罪在身，自己是一个囚徒？

“废物，动什么动！”

囚笼外的士兵怒喝，一鞭子抽在林清身上，彻底将他混沌的思绪唤回。

突然，林清一阵头痛欲裂，记忆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虽然只是一些深刻的片段，但他仍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大乾开国数千年，延绵至今，已入迟暮，七年前，裕华帝即位，改元黄初，年号元丰，至今年已历七载。

“元丰”，取意于“开元盛世，丰盈富足”，但这裕华帝，却倒行逆施，背道而驰。

苛捐杂税渐重，民不聊生。

王朝各地，妖魔肆虐，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林林总总，林清原身的记忆中，皆是苍夷。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林清的四肢酸痛不已，但他只是轻微挪动双腿，镣铐便发出了一阵脆响，引得笼外士兵的一阵怒骂：“还不老实！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很快，囚车停下了，士兵手中长鞭飞舞，一下又一下，在林清伤痕累累的身上再添血印，林清数着次数，死死盯着士兵。

忍着火辣辣的疼痛，林清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一把掐住士兵的喉咙，咔嚓一声拧断，士兵脑袋一歪便瘫软在地。

自己就算修为被废，也不是这种魔教小卒能折辱的。

“督主，这小畜生杀了我兄弟！”

其他士兵见状刚要发作，为首黑袍男子摆摆手，声音戏谑：

“你若乖乖受祭，又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再妄动，将你腿打断！”

诚然，此刻林清已经成为天火教万千祭品中一员。

督主的威胁没有动摇林清的求生意志，此刻他已然双目紧闭，意识竟然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与此同时，刚刚倒在雪地中的士兵尸体上浮现出细密血点，化作一条细丝线，缓缓朝着林清缠绕而来，无人察觉。

【加诸功德——五钱】

两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回荡，同时功德化祥云，恶业成血气，待血气和祥云消散，黑暗深处一座参天石碑显露而出，林清仅是观其片刻，便已心神震动，心中已然浮现出石碑之名。

乱世碑。

石碑上有两行篆文：

“是非功业外人评，所行所施不愧心。”

篆文缓缓隐没于石碑中，字迹变换：

“功德者，可增寿养身，破邪渡厄。”

“恶业者，可耗命强身，养邪损运。”

功德恶业？林清一愣神，仔细琢磨，算是明白了这乱世碑的功能。

眼下已无退路，祸在旦夕，修为被废，唯有借助恶业方能脱困。

乱世碑隐去，林清双眼血丝密布，邪魅一笑，口中轻吐二字：

“恶业！”

一道撕裂声破风，林清的手爪穿破督主胸膛，猛然一捏，督主心脏碎裂。

林清脸颊贴向督主耳边，满脸狰狞道：“督主，走好！”

督主双眼圆瞪，眼中尽是不甘。意识彻底消失前，他的心中还回荡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他的修为不是已经被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