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你来取头发。”

陆正谦难得的向傅成示好，毕竟在他最倚重的三人中，只有傅成还没有背叛他。即使是为所欲为的老大，在病床上时，也不得不脆弱的寻找依靠。

傅成低头道：“干爹，还是让阿力取吧！”

在几乎没有任何操作空间下，他依然在极力避嫌。

陆正谦抬手指向墨怀刑，傅成最倚重的心腹：“你来！”

“是，傅先生。”

墨怀刑缓步走到甘棠面前。

那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摸在头皮上，令甘棠红了双眼。她抬起头，再一次向墨怀刑露出了自己卑微的祈求。

“你的手真好看！”

能不能用它，帮我给父母打一通电话。

墨怀刑没有回应她的眼神，剪了头发就走。

两缕头发在机器的震动声中，搅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时间或快或慢的流逝，机器淡定的显示它的结果。

木子医生小心翼翼道：“傅先生，机器显示，您和甘棠小姐大概率具有亲子关系。”

话音落，短暂的沉默后，响起雷鸣般的恭贺声。

每个人的脸色迥异。何忠哭的最是感情充沛。

傅少杰担心的缩了缩了脑袋，要是甘棠告诉父亲自己和林爽有一腿，自己更完了。

林爽更是吓的双腿发抖，连陆正谦起身都没注意到。

傅成急忙扶住陆正谦，朝甘棠道：“妹妹，还不赶快过来！”

“啊……”

甘棠走过去，附身在床边，视线稍稍低于陆正谦。

陆正谦摸上甘棠发烫的脸颊，指尖发颤。

“素怀，二十七年了，我终于找到了我们的孩子。”

脸颊上的真实触摸令甘棠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可能是陆正谦的女儿？她下意识的看向墨怀刑。墨怀刑半侧着脸，看不清丝毫神情。

“干爹，您先休息。”傅成见陆正谦有些激动，忙扶他躺下，“我们有的是时间，也让妹妹先休息休息。”

木子医生也提醒陆正谦先休息。

众人相继离开，傅成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干爹，那个监控……”

“我知道不是你让他干的。”

傅成想要解释，陆正谦制止了他，嘱咐道：“墨怀刑这人心机太重，报复心太强，对自己又狠。我知道，他救过你的命。但这样的人，不好控制。能用则用，不能用，万不可心软。”

陆正谦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手背，傅成大受感动，哽咽道：“我知道了，干爹！”

……

甘棠被领到一个新的房间。内外两间的套房，比墨怀刑的房间奢华数倍，也比自己醒来的房间温暖许多。

单肩包被送过来，行李箱也在地上躺着。甘棠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她，除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机。

她安全了。可这样的安全超出了甘棠的承受能力，若说死亡是砍头，那这就是凌迟。

甘棠冲进浴室，任花洒里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脸颊、身体。

自己怎么可能是黑帮老大的女儿？

她想打电话问爸爸妈妈，最后只能蹲在墙角独自哭泣。

衣橱里，挂满漂亮的裙子，全都是精心给她准备的。可现在她不想穿裙子，选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

墨怀刑的衣服还躺在洗手台上，甘棠将它们放进了洗衣机里。滚轮转动的声音，令她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