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捏的山水,靠的是过往的见识,到底不曾亲自考察。
右武卫只有段晓棠、宁岩领兵出去过,但不是每一寸土地都曾踏足,比不得狄正青在本地几十年的经验。
闭门塑的沙盘,总有一天要拿出去展示,先将瑕疵之处修补完善,总比公开场合被人看出问题好。
武俊江爽快应承下来,“好。”
就在这时,相娑罗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卢照和他并不相熟,隐约知晓有些佛学背景,不知是不是酒肉和尚还俗,经常不在营中,不知借调去哪儿干活。
实际上相娑罗出去不是干活,而是假私济公,借着参禅礼佛的名头,摸一摸并州佛学界的底细,尤其是那些通晓突厥语的和尚。
毕竟光靠他一个人,哪怕有把金嗓子也撑不起偌大的俘虏营。
这次的俘虏可不能一杀了之,并州有的是矿山,缺人得紧。
弥勒教,殷鉴在前。此处的“殷”可作两种解释。
连向来看起来老实的和尚,都不能全然信任,可不得先摸摸底么。
为防遭人蒙骗,相娑罗私下学习突厥语,这是他除了梵语之外学习的第二门外语。
日常对话勉强能应付,翻译经书就是奢望。
他在并州各大寺庙盘桓多日,哪怕通晓突厥语的大师,似乎也没有意向翻译经书。
现在相娑罗遇到难题了,想找上司征询意见,推开门一看,一屋子上司。
谁懂这种感觉啊!
照理说相娑罗只是将官中最低阶的长上,但因为专业特长,以及老实的性情,在一堆格外跳脱的同僚间独树一帜。
被各位上司纷纷高看一眼,毕竟这是将来会为他们“负重前行”的人。
全永思招呼小舅子,“九郎,回来啦!”
相娑罗抿了抿唇,扫视几位分管上司,他归属右厢军,范成明只是挂名,实际主将是武俊江,待接手俘虏营后,又将挂在庄旭名下。
相娑罗做出抉择,挣扎地说道:“范将军,属下有事禀告。”
屋内众人闻言,纷纷一愣,随即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自己手中的事务。
待范成明和相娑罗去屋外商议事情的时候,用余光打量两人的动作姿态。
毕竟右武卫有一条不曾明文的规则,我方保证,非必要情况,不首先出动范成明。
至于“非必要情况”的定义,右武卫保留最终解释权。
卢照本来在门口最近的位置,一不留神,头上就又多了几个脑袋。
靳华清判断道:“相九自小修心养性,能让他失态的事,少之又少。”
李开德远远见范成明的言语动作愈发夸张,套用段晓棠的言语,喃喃道:“瓜,大瓜!”
温茂瑞顺势接道:“包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