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应了他的话,于太子死后葬他于太子山陵脚下,死后他不护天下,只守着他的殿下。
取名为默,但不默而生,至死轰轰烈烈。
……
怀昱愣了很久,久到能将那些字都给背下来才点出去。
然后,他手有些颤抖地搜燕朝末代历史,字数不多,但他看了许久许久。
“昭懿太子死后,燕文帝并未再立太子,天历二十五年,燕文帝驾崩,程皇后之子昭懿太子之胞弟怀昇登基为新帝,改年号为顺安,史称燕愍帝。
燕愍帝无心政治喜好玩乐,顺安九年,蛮族铁骑踏破燕朝都城祈川,燕愍帝受降,被当场斩首刀下。
国已不国,士不存焉。国破时,守城将士皆跳水殉国。二百九十三年的历史,所有的传奇与荣耀,都不过化成史书二字:燕亡。”
燕朝历史已经过了八百年,所有的事件生死都只化作史书上的点点墨迹,掩于历史尘埃之下,模糊了首尾。
怀昱抬头去看房中的那一扇小窗,窗外碧空如洗,偶有一两片闲云,他自八百年前抬头望天,天色如此,人间并不安宁。现今已过八百年,世界已经日新月异,他抬头望天,天亦如此,新时代却做到了他曾期盼的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一人留在历史中无法释怀。
怎么能释怀呢。
怀昱抬头喟叹,默默关掉了手机,不再去看手机上让他血液近乎凝滞的文字。
他用手背将自己的眼睛遮挡住,躺回了那一张小床上。
他突然觉得好累。
燕朝覆灭是历史所趋,他为太子时已知是强弩之末,但他总认为自己那命定的能力能救世人,能救大燕,能使海晏河清万民皆安。
大燕命数已尽,他该恨谁怨谁呢。
是恨逐尘一杯毒酒害他性命并装作他是重病而亡,让他未能拯救大燕于水火,还是怨自己无用遭人毒害后化作太平时的狸奴堕落享乐呢。
历史已然翻篇,可他无法释怀。
若是自己不是太子,若是自己只是一只小花猫该多好啊。
生于太平盛世,享一人供给,一生无忧只顾玩乐就好了。
这样他只愧于一人,不会愧于万民。
“你还……好吧?”
沈不秋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
怀昱将手移开,就看见黑发少年正低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心,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粉色包装的棒棒糖。
“你不要难过,这个给你。”
此时怀昱才发觉自己眼睫湿润,刚刚竟是哭了。
怀昱很少哭,如今让沈不秋看见了,不免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慌忙擦拭自己的泪水,扯出一抹笑来,伸手接下了那根棒棒糖。
“谢谢不秋,第一次见不秋买糖呢。”
沈不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今早随手买的,不用谢。”
“你……不要哭。”
说完便转身回到那个折叠桌前,不再去看怀昱。
但他脑海中却是怀昱刚刚躺在床上哭泣的画面。
神色脆弱,眸中泪光潋滟的怀昱……有种破碎的美。
但是他的小猫为什么会哭,他明明那么乐观豁达。
沈不秋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会是因为已经覆灭的燕朝吗?
此刻他突然很想去深入了解那个历史上的,距离自己很遥远的燕朝。
想了解怀昱以往生活过的家国到底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