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迎接。
不过。
“丰度来了?”面带笑容,语气亲切温和。
江诚将原主记忆中的面容与眼前人重合。丰度是司马炽的字。
“二十五郎见过王叔!”见礼谦恭尊顺,一丝不苟。
司马炎有子二十六,有名者十八,成年者九。司马炽名列第二十五,常称二十五郎。也是成年中最小的。
只叙血缘,不论君臣。
谦逊有礼对和蔼可亲,场面十分和谐。
这是江诚以司马炽的身份,与司马越的第一次会面。
然而,两人将注定是最大的生死仇敌。
当然,这是江诚的视角。
至于对司马越来讲,江诚现在是不是已有资本,成为他最大的防备对象,主动权在司马越手里。
或许有。那一顶皇冠,就是最大的资本。
也或许没有。兵马强壮者,方为天子。
接着,与众臣工,一一见礼。
太傅率先开了言,阁中便如冬冰逢春。
这等都是久宦之人,交谈往来,寥寥数语,江诚竟都如沐春风,难生恶感。
其等好多人在原主记忆,都不是初识,然竟如初识。有些只闻名而未见面,一见如逢知己。
大家!都是好人啊!
恍惚间,有这样的感觉。
从踏入尚书阁这一步起,他的身份已毫无争议,将是新一任的皇帝。
如历史般,晋怀帝,永嘉之乱的主角,开启五胡时代。在这一刻,登上舞台。在他手里,司马晋,也将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但这个命运,他要改变,首先从不做晋怀开始。
在阁内,江诚除了观察这位以后的最大对手外,还多看了一位老年美帅哥几眼。
王衍王夷甫,年过知天命,气质、容貌,在阁内众重臣,仍属第一流。只扫一眼,就很鲜明地看到众人中的他。
无怪乎,有“王夷甫太鲜明”之称。山涛初见,也直呼“宁馨儿”。
除王衍外,其他重臣在历史上都不显名,甚至少有记载。
但此时,每一个拎出来,左攀右附,都能在其后找出来一个庞然巨物。
这个时代,是世家正高速发展的时代!
王衍暗中看着正与众人亲切交谈的未来新帝,边与臣僚言语,边心思也在琢磨着。
一细想,才发现,外面对这位豫章王的事迹和印象,知道的太少了。
传,豫章王炽喜玩史籍,不交世事,平日冲素自守,门绝宾游。为东宫时,接引朝士,亦宽厚顺和,只论书籍。
只素与缪氏兄弟为善。三人是帝幸长安时,相识相知。
刚刚听说,正是他两人陪着太弟闯宫而来。
此时,王衍心中仍有些难以释怀。刚才一项大好机缘就白白错过。
刚刚太傅斥责周穆的那番话,细细品量,可不就是应了周穆的心思,给清河王机会?
可惜周穆蠢物,没有第一时间品味出太傅真意来。
他本已打算,到时第一个站出来倡议支持!
二龙争位,真要他选一个,其实他内心还是倾向于清河王。
太弟长大,清河幼弱。成年人,终究不如幼童好控制。
当然,太弟虽长,也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其母族衰败,妻族西北胡儿,都难恃。
相比之下,清河母族,汝南安城周氏,名著些。但又能比太傅几何?
谁料,只是转眼间,形势急转。
如今,新帝继位之大势,已不可扭转。要怎么与新帝相处,还要在细处,好好揣摩。
还有太傅……
王衍心里已觉得,最近太傅处事变得不干脆,有些进退失据。想要里子,也想要面子。
殊不知,那些重臣、名家可不像我王夷甫好说话!
待江诚每人见过,一一闲聊客套完。
司马越回到首座,咳了一声,“都入坐罢!”
江诚寻了右侧,最后的位置也坐下。
他的上方,是御史中丞诸葛玫,连忙起身,“殿下……”为他让位。
江诚忙止住他,“中丞且坐!”又见诸臣皆要避席,拱手一礼道,“诸公且坐!”
“诸公为耆老、为国重臣,莫为小子让席!今小子初知政事,忝为末席,已是知足也!”
江诚再拜。
诸臣忙回拜一礼。
“都坐下罢!”一直安然端坐首座的司马越,手往下摆摆,制止继续客套。
“且拟诏,告天下,陛下宾天!”司马越说着,朝江诚看去一眼,继续道,“遗诏太弟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