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前,有穿着丧服的妇人与年轻女子跪坐,双目通红,泫然欲泣….
“宋钰,过来。”
林无涯赶紧拽着宋钰来到末尾,道人们也纷纷收回视线,双手合十默诵道经。
堂内,白褂道士口念法诀,摇动傩铃,在棺前踱步。
“….东西南北四方明,朱雀玄武来拱照,青龙白虎两相应….”
随着口诀念出,七枚铜钉落下,木棺彻底钉死。
男童手中钉锤滑落,终是涕泗横流,痛苦唤了一声:“父亲!”
声音凄婉,透着几分不舍,两名妇人再难绷住,各自掩面而泣。
院内前列,一名须发皆白的清瘦道士,点燃手中三支线香,插入香炉,清叱道:
“徐卿师兄入清源观二十年有余,平日淳厚善良,亲善乡里,多行除魔卫道之事,为吾辈楷模!众兄弟皆敬之!”
他徐徐跪倒在棺前蒲团之上,行三拜九叩,院内师兄弟亦是齐齐跪下。
“愿师兄英灵,驾鹤西归,黄泉路上,风轻云淡!”
“师兄!走好!”
师兄弟齐道:“师兄!走好!”
微风吹动,庭院海棠花瓣飘落如雨,似是故人有知,故而回应。
一时,满院寂静,只有恸哭声萦绕。
“这个世道,生离死别太过常见了。”
宋钰跪在队伍末尾,看着堂内那口木棺,心底叹息一声,恭敬叩了个头。
堂内,那清瘦师兄将遗孀王氏扶起,又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勉之。”
而后,转头又劝诫起徐卿师兄的一双儿女。
院内众师兄弟纷纷起身,依次序向王氏随上白金。
“嫂嫂节哀。”
“节哀。”
“在下一点心意,好生照顾好泽澄、瑾瑜。”
…
见状,宋钰傻眼。
他压根不知道这事!
待林无涯献上礼金,扭头看向宋钰,两人眼神顿时对视上,大眼瞪小眼。
“你就是宋钰?!”
倏忽,一道士上前几步,指着宋钰:“听说徐师兄前几日去为你道贺,带了一对玉石狮!”
“而今师兄新丧,你居然连一点谢意都不表示!不知感恩!莫非是觉得自己天资高绝,不将我们这些师兄放在眼里!”
他方脸而宽额,三十多岁,身材极胖。
上来就作大义凛然之态,将一顶帽子狠狠扣向宋钰,引得师兄弟齐齐望来。
宋钰脸色难看,却是一语不发。
这段话字里行间的意味满是“嫉妒”,那师兄翘起的嘴角,夹杂着一丝得逞后的“快意”。
宋钰很快明白过来。
被三师兄秦书羽登门拜访,是祸非福!
或许那些前来道贺的师兄们之中,也有类似心态之人。
虚情假意逢迎,在暗中等着他出丑!
等着他哪天从高处栽落!
果然。
听得此言,数位师兄神色有异,其中不乏为宋钰道贺者。
不满之意隐隐在院内发酵。
“师兄言重了。”宋钰恭敬作揖,却没了下文。
他如今确实身无分文!
难不成从空间袋里把他们送的那些东西掏出来?!随给徐师兄家眷?!
“你这小子,简直目无尊长!”
见宋钰爱搭不理,那方脸胖子快步走来,隐有要出手教训之势。
“易师兄,”林无涯连忙上前架住那胖子,辩护道:“都说不知者无罪!宋师弟今日刚得知此事!来时匆匆,未有准备,你岂能这样泼他脏水呢!”
“哼!林无涯,我与徐卿师兄相交莫逆,最看不得这等假惺惺之辈!”
“别以为你与秦师兄亲近老子就怕了你!”
“师兄多虑了。”
林无涯皮笑肉不笑走到宋钰跟前。
一边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包好,交给宋钰,一边在他耳边道:“这人是清源商会执事之一,名叫易少龙,你莫理他,他最是善妒….”
“林无涯,你这厮说什么呢!”
见两人交头接耳,疑似在贬低暗讽他,易少龙顿时火冒三丈,咆哮如雷。
“易少龙!!”
一道浑厚声音从堂内传来,那白发道士飘然而至,狠狠在胖子脸上抽了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