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多雨,沈老爷子风湿犯了,干脆让大家都在别墅住上一晚。
周景言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得和自己的丈夫共住一间房的时候却很尴尬,她七岁上了山,没有闺蜜,没有朋友,更没有谈过恋爱。只在7岁之前和妈妈以及姐妹同床睡过,现在冷不丁的要她一个相识不过月余的男人同床共枕,一下子着实有些为难。只好坐在沙发上等沈修筠先说话打破尴尬。
算了,我还是照顾一下这个病秧子。”周景言从男人的背影上看出一丝难过。一种与世隔绝无法言说的落寞,大概世界上大多数女人看了都会觉得心软,虽然她还是很怕他。于是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床备用被子铺在地上。
“你睡床,我睡地上。”
沈修筠总算回过了头,低声咳嗽了两声“不用了,你也睡床吧,地上凉,还有麻烦你,等会扶我一把。”
沈修筠推着轮椅进了卫生间洗漱,周景言听着水流声忽然开了脑洞:他要怎么洗澡,怎么上厕所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沈修筠已经出来了,把右手抬了起来,轻声的说道:“借你肩膀用一下,你不用使劲,搭一下就行。”
周景言是被床上细微的震动和急促的呼吸惊醒的,她视力很不错,不需要开灯就发现了沈修筠的不对劲。
沈修筠闭着眼睛,紧皱双眉,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应该是被梦魇住了。
“沈先生,沈先生,你醒醒。”她轻轻的摇着他的胳膊。
“妈,妈妈,妈妈,哥哥,不要啊”。她不得不加大了力道。甚至准备要掐人中了。
沈修筠在外力的作用下终于从那日复一日的梦魇中醒了过来,梦中当年被称为C市所有女孩的梦中情人的大哥,坐在副驾驶上,转过头来逗他说话,当年他10岁,发着高烧,嘴里发苦身上无力。路上应该是下过大雨,有些颠簸。他把头枕在妈妈的腿上,妈妈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柔声的安抚着他;“小筠乖哈,就快到医院了,一会就不难受了。”妈妈身上有熟悉的草木香气,这是他印象中妈妈的味道,妈妈自己调制的香水,带着竹叶的草木香。
然后,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撞击,恍惚见听到大哥的一声惊呼,他的草木香下意识的压在他身上,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声音便是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