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跃鱼,拜托你带我去你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好吗?”
尘沙将水跃鱼放在了地上,水跃鱼立刻听懂了尘沙的意思,迈开腿开始为尘沙二人领路,
尘沙推断,这只水跃鱼应该是老人与他妻子所培育的一对巨沼怪的后代,正因如此,才会在那种画像上出现在女孩的手中。
有着这层亲缘关系,那么水跃鱼经常去的几个地方里,或许有一个就是巨沼怪现在的所在地。
第一个地点,是华蓝市一座桥下的桥洞。里面并没有任何精灵活动的痕迹。
第二个地点,是拐角处的小巷。几只小拉达正在翻阅着垃圾桶,见到有人来到这里,立刻四散而逃,弄得垃圾四处都是。除了小拉达之外,也没有见到其他的精灵。
“尘沙,再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天满敲了敲尘沙的后背,提醒他注意时间。
尘沙几乎一直没有休息,在水跃鱼的带领下,几乎将华蓝市的各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先不提在意尘沙的身体状况能否坚持下去这件事,天满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接受沼王了。到了后半夜,一直都是沼王背着天满跟着尘沙去寻找巨沼怪的藏身地。要不是这只沼王,估计天满不是走丢了就是走不动了。
“真的,不需要休息吗?”
“不需要。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呢.....”
尘沙现在说话都有些喘息不定。毕竟,他的体力确实不算优异。整晚的搜寻极大地损耗了他的体力,现在也只是强撑着继续寻找。
“无非就是值了个夜班...水跃鱼。接下来带我去这里好吗?”
尘沙翻开了在自己的精灵图鉴,在地图上,他指向这个位置。
华蓝市的墓园。
夜晚下起了雨。待他们到达墓园时,天才刚蒙蒙亮。悄悄停下的雨水并不意味着天气即将放晴,反而将整个城市笼罩于轻薄的雾气之下,仿佛踏入了和现世不同的世界。
清晨并不会有人专门来到墓园。或者说,仍然活着的人们,都不会轻易踏足逝者的安息之处。
尘沙不想回忆起,前世时的经历。
这里令人生厌。只因墓园所代表的事情是——离别。
“找到了。”
尘沙拨了下因为淋雨而沾湿的刘海。如若不这样做,他便无法将自己眼前的事物看清。
一只体型庞大的巨沼怪安静地趴在一座墓碑旁。呼吸平稳且安详,就像是身处于它最为熟知,最为信任的环境中一样。
那座墓碑上,印有三张肖像。
尘沙缓缓走到了墓碑旁,蹲下身体,双手合十为她们祈福。
原本一直都十分吵闹的天满,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尘沙,不发一言。
那个尘沙不愿承认的事实,反而是事情的真相。
老人的妻女,早已离世。连带着那只属于她妻子的巨沼怪,也已不在。
他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即使有人能想出解决这一切的方法,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尘沙。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
尘沙所做的只有静静地待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
巨沼怪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尘沙这个它从未有过印象的人出现在墓碑旁,起身便想进攻——但它看到了那只紧紧跟在尘沙身边的水跃鱼。
“你醒了啊,终于。”
尘沙看向了那只巨沼怪,眼神中传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有人很需要你,很想念你。你还想回到他的身边吗?”
巨沼怪怔住不动了。过了许久,它摇了摇头。
“这样啊....你不想让他再次体会离别之痛了,对吧?”
尘沙缓缓站起,走向了那只巨沼怪的身边,伸手触碰着它的躯体。
“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但是.......”
手感与那只水跃鱼完全不同。粗糙不平,逐渐失去的温度。
“总会有这一天的。”
在姐姐的指导下,尘沙与了解了许多有关于精灵培育与医护的知识。如果没有这些经验与知识,他也不会去主动救助那些受伤的精灵们。
这只巨沼怪的身上无处不在传达着一种信号——它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如果它在老人的面前离开,那无疑会让老人再次经历一次离别。但,如果它要是失踪了呢?或许存在着“巨沼怪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过着不被人知晓的生活”这种可能。
巨沼怪并没有回应尘沙的话。
长久的沉默。
水跃鱼走到了巨沼怪的身边,依偎在了它的身上,与它紧紧相依。
巨沼怪的眼神中先是惊讶,再是无奈.....最后,是释然。
它缓缓地站了起来,明明是以力量见长的精灵,此时却连站起来都变成了奢望。
“还没有到倒下的时候。”
尘沙扶住了巨沼怪的身体,让它不至于倒在地上。
巨沼怪的身躯异常沉重,尘沙的体力也所剩无几,根本没办法坚持多久。
“别想着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
天满凑到了尘沙的身前,也帮着他一起支撑着巨沼怪的身体。而另一旁,驹刀小兵与沼王也同样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