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听了路明非的话，转而环视整座卡塞尔学院。

在他的赤金之瞳中，全学院各地都闪烁着暗淡的金色光点。

“话说回来我都没问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老唐问，“我看到很多闪烁的不纯正血统。这里是什么人龙混合的风尘场所么？”

路明非一愣，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远古时期人类培养混种血统的残忍行径。

无外乎是让人龙互相交媾，再逐步选取最优血统培养成种马，然后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育种。

嗯？好像跟卡塞尔学院里的情况差不多哈。

甚至某些混血种家族的领头羊如今还保持着身为种马的优良品行。

“算是吧。”路明非道，“准确来说是一所专门培养混血种的学院。”

老唐皱眉，“培养混血种做什么？血统不纯正又强不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一群杂种。”

一旁不敢动的酒德姐妹和叶胜同时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路明非也嘁了一声，“时代不同了好不好？”

“姓唐的，翻开你脑子里这辈子二十年的流水账，给我找出一条跟龙类有关的来。”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龙族早快绝种了。要不是世界末日在即，你就是在网吧里通宵打星际猝死都不关我事。”

老唐很不服气，“那是你们混血种水平不行。”

“想当年我辅佐公孙胜称王的时候，那些死侍士兵个个都是一往无前。所以就算世道再疮痍混乱，白帝城里都是一片安宁。”

“废话，死侍跟混血种能比么？再说您这年有多当啊，这至少当出去两千多年了吧。”路明非不屑地努嘴。

“现在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敢在此狺狺狂吠，传出去怕不是笑掉你兄弟姐妹的大牙。”

老唐嘿了一声撸起袖子：“姓路的，你是来故意找茬的吧？”

“就找你茬，有本事你弄死我？”

“好，没关系。我贵为青铜与火之王，从来不留隔夜仇。这就把你融了炼铜。”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又有互殴之相，一旁观战的叶胜突然站了出来。

“路明非，我想清楚了。”

路明非：？

“我琢磨了又琢磨，感觉跟着你们干一定比在执行部有前途。”叶胜言之凿凿地说，拉起亚纪的手。

“还请允许我跟酒德亚纪加入你的势力！”他跟亚纪一齐低头道。

路明非瞟了他一眼，“先说好了，当我的正式员工可是有诸多限制的。”

“比如正式员工跟执行部一样，严禁互相谈恋爱。”

伸着脖子的叶胜和酒德亚纪身子不约而同地一僵。

路明非挑嘴：“嘛，不过以你俩这种资质，要晋升正式员工，路还长着呢。”

叶胜会意，惊喜地与亚纪对视，她的眼眸中也闪烁着点点期许。

“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的觉悟。”路明非迎着夜风，语气一丝不苟。

“与我同行，可是有可能与秘党乃至整个世界为敌。”

“像今晚这种烈度的战斗，从今之后只会多不会少。甚至有朝一日，你俩也会不得不面对老唐这种级别的敌人。”

“即便如此，你依然愿意跟随在我的麾下么？”

叶胜沉吟片刻，“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路明非挑挑下巴示意他有话直说。

“你建立这个组织，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叶胜严肃地问，“或者说我们究竟是在为什么抛洒血汗？”

“这个嘛。”

路明非低头，像是思索什么。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仿佛被淡薄的雾蒙住了。那是他无法看透的，大段大段失落的记忆。

但那缥缈的迷茫背后，闪烁着江河般波涛不止的流溢光彩。

“新时代。”路明非低声道。

叶胜和酒德亚纪浑身一凛，这是人类在面对宏大之物前的本能反应。

好比蜗居乡下的孩子第一次见到奇观，见到野兽、长城亦或是群星时的震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