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你还好吗？”

沉思间，路明非瞥见老唐唰唰地在他面前晃着手。

“我没事。”

路明非知道自己只是在犹豫。

要做的事、需要探究的问题早就已经确定了。

路明非只是担忧，等他唤醒老唐的龙王记忆后，眼前的人是否还是熟悉的老唐。

上一世路明非在昂热的诱导下击杀了初步孵化的康斯坦丁，直接致使老唐记忆恢复后原地发狂。

尊贵的王者甚至连龙化都等不及了，直接选择与眷属参孙进行血脉融合，誓要第一时间报自己的杀弟之仇。

待到路明非在诸多人的帮助下击败老唐，后者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已经不再认识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当下，路明非必须亲自推动朋友恢复龙类的记忆。

只有这样，才能踏出探寻龙类化人之谜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他忽然自嘲地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老唐蹙眉。

“没有，我就是在想，想不到我刚当上新生就得给人做‘入学辅导’了。”

还没等老唐发问，路明非忽地单手抱住了老唐的脖颈。

“你没问题吧路，怎么感觉你的情绪不对劲？”

老唐看不到路明非的表情，但莫名能感觉到他身上波澜起伏的情感。

“老唐，我们算朋友么？”

“当然是啊，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吗？隔着网络也能交到好朋友啦。”

老唐拍拍路明非的背：“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找到的我的信息，可我还是觉得你不会害我。”

“那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路明非苦笑。

他的视线投向一旁默立的酒德麻衣。

“炼金领域设置完毕，诺顿馆范围内的‘戒律’效果被强化了。”麻衣会意说道，“尽情闹一场吧，我的老板。”

“好。”

路明非简洁地回应，而后松手望着老唐漆黑的双眸。

“老唐，我要你竖起耳朵仔细听我接下来说的话。放心，出什么事有我给你兜着。”

“明白了。”

老唐点点头，他还以为路明非又要对他说什么劲爆到摧毁世界观的猛料。

但他看见路明非双唇嗡动，耳畔却传来不似人类语言的嘶吼发声。

在路明非的吟唱声中，老唐的视野剧烈地摇晃开来。

仿佛坐镇于头颅内的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耳朵接收到的庞杂信息流，后脑被突如其来的生物电流麻得一紧。

而后，大脑的功能中枢擅自理解了那晦涩吟唱的真意。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言灵·皇帝。

纵使“戒律”在强化了精神元素的炼金领域中增幅到极限，这段咒文依然能轻易地发挥效果。

或许万年前白王能不受黑王厘定的法则桎梏，慑服三分之一的龙族，跟“皇帝”同源的“言灵·神谕”分不开关联。

“什么情况...?”

老唐摇摇晃晃地退后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路明非上前一步搀住他的臂膀，却还在不断地重复那段好似能击溃灵魂的音节。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不要再说了！”

老唐猛地推开路明非，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他心动过速，浑身毛孔溢出的冷汗浸湿衣衫。

路明非只是低声诵唱的简单音节，传到他耳中如同一万个魔鬼在地狱的穹顶下嘶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