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那位女性是与加图索家有关的贵人，地位是你们这些执行员远不能及的。

曼斯深吐一口气：“好，好，就当船上还剩我跟塞尔玛两个活人，总得有一个亲身下潜的吧。你难道要把运营船只、收集资料和打捞遗物的工作全都抛给一个人不成？”

“这不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

曼斯气得支气管都在痉挛。昂热的论调跟当年格陵兰时别无二致，他从来都只关心龙类是不是死在自己手里。

“话就说到这里。曼斯·龙德施泰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必须查明水下陵寝的真容...哪怕用你整个执行小队的生命来换。”

影像干脆利落地消失，嗡鸣的乱码雪花重新占据中控屏。

“该死！该死！该死！”

曼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续几脚踹在船舱墙壁上，将合金打造的铁壁硬生生踹出一个凹陷。

他慢慢调匀呼吸，背着身不看塞尔玛许久。

“塞尔玛，”不知过了多久，曼斯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说，“给我准备深潜服。”

“不行！”拉丁裔女孩惊叫，“您是这次行动的专员，摩尼亚赫号的船长，怎能让您亲自下潜...应当是我先出阵！”

“闭上嘴听我说，塞尔玛。”曼斯转身摇着女孩的肩膀，“我再也不想无能为力地看着学生死在面前了。”

“你记好，一旦我的信号也消失了，你马上开着摩尼亚赫号逃往随便哪个城市，直接在中国定居，再也别回卡塞尔。”

塞尔玛惊讶地望着有些失去理智的教授。

“不要再为卡塞尔学院效力了，学院早就不属于为理想牺牲的卡塞尔一族了！”曼斯激烈地说，“秘党不值得，倘若他们真的想找到龙王，就让他们拿自己的命来填吧！”

一道闪电划亮船舱，曼斯和塞尔玛不约而同地听到了狂风骤雨间隐藏的某种讥笑声。

是的，虽然音高低沉、音质模糊，可在场之人无一例外地意识到了那是某种生物低吼的嘲笑声。

危机预感电流般窜上曼斯的脊背，他从舷窗中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深蓝的水面不知何时已被墨色尽数夺舍，漆黑的浪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曼斯出航半生也未曾见过此般黑水。

然而数息后，漆黑浪潮无声地蜕变回了原本的蓝色，像是黑色的区域整个地游移到了别处。

某种身躯足以涵盖整片水域的庞大之物正在摩尼亚赫号下潜游！

“塞尔玛，引擎全开！”

曼斯大吼，拉丁裔女孩早已回到了指挥台上，纤细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移动。她最后扭转了一个被封在玻璃防护罩内的阀门，军舰改造的摩尼亚赫号轰然发出夺魂的咆哮，也不顾风雨阻挡，极速脱离这片不祥的水域。

低沉的生物讥笑再度回荡在雨幕中，似是在嘲讽摩尼亚赫号的徒劳。

曼斯盯着窗外的浪起浪落，忽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看见翻滚不止的浪潮们止息，一道空前绝后的王潮自远处袭来，目标直奔逃逸的摩尼亚赫。

长江之上本不该有此般巨浪，是那潜游于水下的狰狞巨影嬉笑着掀起水花，意欲与钢铁打造的人类巨舰斗法。

“砰！”

船舱晃动、灯盏明灭，中控台上的每个表盘都在狂飙着报警。那庞大之物刚刚轻触了摩尼亚赫的一角，动力全开的军舰像是被机翼拍飞的鸟儿，被浩瀚的伟力掀得几乎翻船。

令人畏怖的低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