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从容掏出真皮包裹的银色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
“你说好的名刀呢?”
楚子航也不说话,从背后的高尔夫袋中拿出一柄做工精美的长刀。
恺撒天生带着一颗领袖的心,因此无论路明非是不是对自己存在有威胁的强者,他总要试着招揽一番。
而楚子航关注这件事的原因也很微妙。路明非毕竟是自己在仕兰中学时的故友,虽然不甚熟稔,但路明非远道来此,他这个做师兄的理应来说是要招待招待才对。
当然,若是能把路明非顺道揽至狮心会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都想率先拉拢路明非,但又出于某种好面子的意味,又不是很愿意在大庭广众下将赌注交予胜者。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副狗狗祟祟的模样。
只是两人多加算计,愣是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两人默默对视,无形间有电火花迸射。
栏杆对面传来房门洞开的声音。两人迅速藏身到幕墙后,探出半个脑壳从学生流中寻找路明非的踪迹。
光头佬曼施坦因的脑壳反射着白日晌午夺目的阳光,谈笑自得的年轻新生们穿过他的大呼小叫,纷纷谈论着方才在幻觉中的奇异见闻。
恺撒和楚子航看见那个黑发的大男孩被挤在一群新生中间。他旁边那个白金发色的女孩正低着头,似乎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女孩露出的一角脖颈白里透红,路明非大声嚷嚷着澄清什么,却被淹没在起哄声中。
爬山虎顺着图书馆红墙一路蔓延向上,将这一幕裱成了青春主题的画作。
在学生们的赞叹和喧闹声中,卡塞尔学院的新学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恺撒和楚子航突然发现这座学院中不仅有着他们两个,不仅存在学生会和狮心会。
不如说,绝大多数学生都游离在这两个整日较劲的组织之外。
他们忽然意识到此身依旧是一所私立大学的学生之一。此刻阳光明媚,也许自己本应抱着书本前往下一节课所在的教室,而不是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荣誉感和自尊心处处作对。
夏天刚刚到来,这是个美好的季节,各种美好的故事仍来得及一步步发生。
恺撒突然嗤笑出了声,像是在笑自己的空忧虑。
他摇着布加迪的钥匙走下楼梯。
“你要去哪里?”
“去吃个早餐,这个时节有上好的华夫饼和青口贝。”
“不给赌注了么?”
“皇上不急。”恺撒慢条斯理地说,“你呢?”
楚子航摇了摇头,转身走下相对的另一条楼梯。
另一边,芬格尔的文科补考显然不是很顺利,唉声叹气地推开了宿舍大门。
不料刚进门就碰见小师弟在翻箱倒柜,床边还摆着好几个大号的行李箱。
芬格尔扫开桌上的隔热服、潜水头盔和一根不知从哪里整来的合金钓竿,翻出一张去往中国南部的机票。
“你这是考试不利要提前潜逃回国了么?”芬格尔诧异。
路明非从一堆(洗过的)袜子中抬起头,也一脸诧异:
“不跟你说过我要去抢银行了么?”
芬格尔震惊了,“抢自家故乡的银行?你真的疯了么?”
路明非点点头,不知是肯定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芬格尔越过那堆杂物,捡起那根合金鱼竿掰了下,手感稳重,显然是上等货色。
“那你抢银行为什么要带鱼竿?”芬格尔疑惑。
“哦,你知道的,中国南部经济比较发达...江河支系也是。”
他从一堆衣物中翻出一个斗笠,安在了自己脑袋上:
“这趟要去长江北岸,打算顺路去钓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