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的视线随之来回摇摆。

“书房还在‘言灵·戒律’的压制范围之内，没错吧？”昂热确认道。

两位教师肯定地点点头。

沉吟片刻，昂热打了个手势：“你们跟我来。”

走出高耸的教学塔楼，穿越卡塞尔广场，来到学院教堂中央的那座钟楼。

顺着旋转的楼梯一路向上，古德里安和富山雅史隐秘地打了个眼色。

“副校长住在这里？”

来到钟楼顶部的漆黑门扉前，昂热转身道：“让普通教职工进入副校长办公室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凡事都有例外。记住，进入后不要过于惊讶，更不要随意宣扬。这关系到卡塞尔学院的脸面。”

二人都觉得昂热收尾的话有点奇怪，但还是点头以表示默认。

于是二人带着朝圣般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目睹昂热敲开了守夜人的大门。

下一刻，富山雅史和古德里安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钟塔顶层阁楼里不能说是肃穆庄严了，至少也是烂摊子一片。零食和空酒瓶散落得满地都是，墙上贴着一眼望不过来的美女海报。大肚腩的邋遢老头正抄起一听啤酒往嘴里灌，丝毫不在意突然造访的三人。

“弗拉梅尔...导师？”古德里安支支吾吾。

“昂热？你怎么有空来拜访我？”

名贯卡塞尔讨论版的幕后黑手，传说中学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校长，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斜眼看向来者，脸上写满了“没事快滚”。

感受到身后二人的哑然无声，昂热尴尬地咳嗽几声，没忍住说道：“告诉你多少次，至少整理下随地乱扔的杂物。你这还是在教堂范围内，至少对那位天父怀揣一点尊敬之情吧？”

“要你管？中国有句古话，天高天父更远，无量阿门陀佛。”守夜人随手把喝干了的锡罐扔在地上，“你们到底找我什么事？”

接着，富山雅史打开了手提箱，把在书房里同昂热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这下连向来脱线的副校长也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头绪么？”昂热问道。

“先不提为什么路明非能直接命令龙类，‘戒律’的效果是普适性的，连我也没办法指定它特别宽赦某个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守夜人也站了起来，跟昂热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终像是打定主意一样说道：

“‘戒律’的压制效果是有条件的，对极高位格的血统和言灵，效果微乎其微，这也是我们能在学校里使用‘皇帝’鉴别血统的原因。”

“昂热，恐怕你想的没错。路明非的言灵确实是‘皇帝’。”

此言一出，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场的几人心底仍然被狠狠扯了一下。

以秘党为代表的混血种社会已经传承数千年，“言灵·皇帝”从来都是担任血统鉴定的角色，从未有人真正觉醒过这个言灵，也从未有人的血统程度精纯到随意驱使这个言灵。

况且，能掌握黑王尼德霍格曾独有的言灵，到底代表了什么意味？

几人甚至不敢继续深究下去。

“我们的学校里，行走着一位活着的...龙王？”古德里安嗫喏。

古德里安属实是没敢把“黑王”两个字说出口。

昂热的表情不太好看。

“你跟路明非谈过话，他像条巨龙么？”守夜人慢条斯理地说，“我觉得不像。”

守夜人打开电视，液晶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路明非在自由之日大杀四方的种种。

“你看，他在威胁狮心会学生无效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甚至甘愿自裁谢罪！”守夜人眉飞色舞地说。

屏幕上正是路明非诓骗那人子弹时的所作所为。

“是...这样吗？”古德里安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