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拍了一下桌子,“你不知道吗?想怼烂丧狗的人能从元朗排到西环去,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就只有你,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他,我大口九敢拍着胸脯保证,你以后会成名!
新时代的江湖偶像,各大杂志封面你肯定排第一个啊!”
狄杰哈哈大笑,“都是些虚名而已,为社团做事,是我们这些做小的应该做的,至于其他的,我做事的时候没想过!”
“喝茶!”
求叔打断两人说话,拿起水壶,往茶盏里轻轻倒水,随着那滚烫的水注入其中,一股淡淡的香气将他们包围起来。
顿了顿,他单手拿起茶盏,在三个成品字状的茶杯上逡巡几遍,使得每个杯中的茶水水位一致,茶色相同。
“来,请茶!”
狄杰手指在桌上轻叩两下,拿起最边上的茶,几口饮尽。
苦涩立即在他口中荡漾开去,随后是微微的甜味与沁入心脾的香气。
将茶杯中剩余的一点茶水倒在茶盘上后,狄杰将杯子放回原处。
求叔还是不紧不慢地拿起水壶,细心地冲刷着那三个茶杯。
【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来,再请!”
狄杰又拿起一杯,这一次苦涩的味道更重,香气也越发明显,显然这泡茶的滋味已到了顶峰。
求叔抿了一口,望着灯火喃喃道:“我年轻的时候,是在码头上卖苦力的,码头上的人为了不被别人欺负,都会参加社团。
有的是同乡会性质的,有的像是工会,和力胜呢,则是纯粹的社团,进来了就是做兄弟来的。
我那时候年轻,总以为义气最重要,为了义气,什么情情爱爱,女人钱财都可以丢一边不要。
我把社团当家,把兄弟们当家人手足,阿公叫我砍谁,我就砍谁,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渐渐地我有了些声望,当红棍,做揸fit人,到后来就成了话事人,做了几年后又退下来当叔父。
别的叔父辈退休了就是喝茶,遛鸟,我呢,我想清闲也清闲不了,那些龙头大哥老是把我抬出来,要我主持大局。
我只想养老,不想折腾那么多事情,偶尔我也想着去大屿山开个大排档,或者干脆移民去欧洲算了。
但这么多人跟着我混饭吃的,我一走,那么多张嘴怎么办?要他们去抢劫,卖药丸吗?
社团内的弟兄相信我,外面的字头也给我面子,所以师爷这个位置,我一直坐到了现在。”
听他讲完一大通话,像是诉苦,又像是讲自己的发家史,狄杰也不应声。
他在等着求叔继续说下去。
果然,顿了顿,求叔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狄杰。
“号码帮的龙头麒麟,要我给他一个交代。靠!我出来混的!我要给谁交代?”
求叔讲桌子拍的震天响,整张脸骤然被怒气染红。
“我跟他说了,交代没有,要打架就来。”
狄杰还是不说话,等着求叔说出下一句。
果然,求叔很快又叹了口气,“但是,这么多人跟着我混饭吃的,要打这么一场架,恐怕会死很多人。”
“所以,你打算给麒麟一个交代?”
求叔不回答,而是又递上来一杯茶,“再请!”
狄杰接过,喉咙蠕动,将滚烫的茶水咽入肚中。
这一次,茶水中只剩下苦涩。
【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