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麟实在忍不住尴尬,“那个,此次大捷,全凭礼将军和先锋营战士奋勇杀敌,我晚上就写奏疏向圣上和太子殿下报捷,让朝廷上下都高兴高兴。”
礼鲤一点也不领情,冷哼了一声:“大捷个屁,四千多骑兵死伤了快一半,后边步兵也减员了三千多,杀了对面两千多人,还跑回去快一千人,你要报捷别写我的名字,我脸皮没那么厚。”
听着礼鲤的嘲讽,林羡之抬头看了一眼他,然后接着翻手里的书,头也不抬的说:“太麟,别理他,奏疏上该怎么写怎么写,最好写的热闹点,堵一堵二皇子一伙人的嘴。对了,把礼鲤将军奋勇杀敌,孤身冲入敌阵的事仔细写上。”
礼鲤愤怒的一拍桌,“林羡之,你不要太得意了,你虽统率三军,可你想没想过,军中上下难道真的都和我们是一条心吗?今天本能全歼敌寇,你却突然下令不许追进,放洋人回城,当着全军那么多人的面,若是二皇子的人呈报上去,圣上那里你能说得过去吗?如果圣上一怒下牵连了太子,你担当得起吗?”
林羡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说道:“皇上不会介意的。”说着,身体往前倾了倾,招呼礼鲤和董太麟凑近一点,然后悄声说:“今天的一切,我与皇上十年前便定下了。”
看着礼鲤和董太麟目瞪口呆的表情,林羡之接着说,“当今皇上一代雄主,难道要的是拒敌于国门之外,然后与西洋诸国旷日持久的对战?不是的,皇上要的是威服寰宇,八方臣服。咱们且不讲朝廷,难道百姓经得起常年的战乱折腾吗?我今天让你礼鲤收敛锋芒,示弱于人,为的就是将来能一举毙敌,再无后顾之忧。十年前我还与殿下在太学念书,蒙圣上青睐,与我长谈,定下此计,这十年间,造船造炮,封禁海运,驱逐教士,都是为了今日一战。天赐洪福,我大顺生了你董太麟。只等青龙舰下水,我大顺朝便有三十年安宁!”说着,左右手分别拉住了礼鲤和董太麟,激动的紧紧攥着,“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三十年!”
京城四个月后
夏夜的凉风一扫整日的闷热,面色有些发白的青年只穿着内衣站在门廊上,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年轻的少妇提着披风走近,脚步声恰到好处的控制在既不会打扰到青年的思考也不会突然吓人一跳。
“殿下,夜深露寒,小心身体。”说着,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太子的背上。
太子睁开眼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盯着少妇的眼睛,少妇一阵脸红,轻声说:“岚哥。”
太子这才满意的开口说话:“红玉,我心下有些烦,睡不着,扰到你了吧。”
栾红玉摇摇头,太子自言自语“不知羡之他们此刻在做什么?那个人啊,总是把心里想的都藏在肚子里,谁也信不过,如今青龙舰下水之后便再无消息,又引敌上岸,陆战海战并行,朝上参他的折子堆得像小山一样,再不解释,便是有功,也是罪过啊。”
栾红玉叹了一口气说:“这颗仙芝虽是至宝,可是傲气太重,不屑结党钻营,搞得现在在朝上除了董太麟没人敢帮他说话,更何况,二皇子还在虎视眈眈,前几日又拉着一众朝臣在殿前鼓吹要与洋人议和,免百姓涂炭之苦。”
太子听完笑了,“要说还得是你女诸葛出的主意,我在殿上并未发一言,只是说万事都要父皇定夺,果然父皇把老二臭骂了一顿,呵呵呵。”
栾红玉眼圈突然一红,低头小声说道:“我今日听说,他们又上疏给皇上,说你体弱多病,娶妻多年却无子嗣,请求皇上另立储君。”
太子苦笑一下,“老生长谈了,他们也真舍得出去,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革职的革职,几个月就闹一回,也不嫌烦。呵呵,说起来还是四弟知道回护你,在朝上就把上疏的大臣拎着脖子左右开弓赏了几个大耳光。”
栾红玉泪珠不断滚落“岚哥,你就再娶几个,生两三个孩子也堵了他们的口!二皇子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不要因为我拖累了你!”
太子一把搂住了栾红玉,温柔的劝慰:“红玉,孩子都是天命,强求不得的,林羡之也常给我讲,世间人无分男女,本应等同对待,你以一女儿之身不同样与他们并称为四宝嘛,日后我若真的荣登大宝,我身边只有你一人足够。”栾红玉伏在太子的肩头,嘤嘤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