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细细品味几回,郭赋诚只觉大气磅礴,仿佛山林松涛齐齐晃动,又好似乌云汇聚雷霆乍惊,端的是一派气势恢宏。
他读过不少书,前面一句曾有所耳闻,应当是一联对句之中拆出,但后面一句真当是闻所未闻,但气魄依旧雄壮,丝毫不落下风。
“好气魄,雄壮如高山,气吞万里如虎!”
郭赋诚仔细揣摩,愈发觉得扇面上诗句气势雄浑,见猎心喜,翻身下马,一拱手,语气郑重:
“在下郭家四子郭赋诚,见过荆兄。荆兄如此气魄,可见绝非池中之物,方才愚兄多有狂言,还请荆兄见谅。”
态度转变如此快,荆楚心中微有些讶异,心说这古代读书人倒也是奇怪,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刚见面时还有几分骄矜自傲,现如今全然换下一种颜色。
“不敢承郭兄如此大礼,小生不过粗鄙之人,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实在不敢当如此夸赞。”
“荆兄太过自谦了,胸中若无千点墨,怎能妙手出文章?依在下看来,荆兄这一句‘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堪称绝妙,气度非凡,绝对不输于前一句‘天作棋盘星作子,地作琵琶路作弦’。前一句论及胆量,有气吞万里的雄壮气势,已经是不凡之语,而荆兄所书这一句不仅仅有过人之胆量,且肩挑万古,心系天下,论及责任担当,更胜之!在下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惊人之语,实在是佩服。”
郭赋诚言深意切,目光灼灼,双目之中涌现出满满激动,仿佛见到平生知己,毫不顾忌的一把抓住荆楚手掌,略显狂热:
“曾经,我读‘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读‘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时心中常在想,为何我要晚生这数百年,不能亲眼一观李白雄壮豪迈,若是能与李白同舟游湖、饮酒作诗,真当是天下极乐,便是死了也不足惜了。奈何人生代代无穷己,江月年年望相似,这种期盼终究也只是奢望罢了。
而如今所遇文人墨客,未曾有过如荆兄这般气魄雄浑者,实在让我心中激动。如今天下虽是承平,可惜再无大唐纵览万古包容万象的磅礴气象了,我原以为像李白这样的人物再也不会出现,但今日见荆兄此语,当真觉得自己是愚不可及。荆兄这一句虽未有太白诗篇奇绝瑰丽的浪漫仙气,但一份雄浑气象却有迹可循!字如其人,文以载道,足可见荆兄心中沟壑,绝不是池中之物。”
看着郭赋诚眼中即将满溢出来的激动之情,荆楚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鸡皮疙瘩忍不住在后背上一层层堆积起来。
手掌被一个大男人紧紧的握住,荆楚内心里多少有些不适,这种亲密举动,即便是后世穿越而来经历过信息轰炸的他也觉得难以接受。
好在毕竟是混过体制内的,荆楚深知表面笑嘻嘻、心里麻卖批的精髓,当即强自压制下心中的那份不适感,正色道:
“郭兄如此赞誉,小生心中万分感激,只不过小生才疏学浅,实在不敢承受此等赞誉。天下有才之人数不胜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小生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沧海一粟,难与诸位前贤相提并论。”
话音刚一落地,荆楚便看见郭赋诚眼中的光芒更加火热,仿佛即将要喷发出来,握着荆楚的手掌似乎滚烫起来,原本贵公子的模样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狰狞。
荆楚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有几分茫然,心中奇怪得很,怎么这位郭公子一副打了鸡血的神情?
“郭兄……”荆楚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激动不已的郭赋诚直接打断了。
郭赋诚紧握着荆楚的手掌,舔了舔嘴唇,语调变得十分的高亢,语速也快上许多,说出来的话简直让荆楚如坠冰窟:
“荆兄,请随我去房间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