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谢过她,然后迈步进殿,走到殿中央位置的时候便低头下拜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孙儿李建成虔请崇安”
独孤皇后坐在香木五重榻上,身前摆满了书册,腰侧有一凭几,正歪着看书,听见李建成问安的声音后才看向他,打量了片刻才道:“大了不少,所来何事?”
“回禀娘娘,祖母有家书一封,让孙儿送至娘娘御前,因而来此打扰娘娘清净,还望娘娘恕罪。”
李建成将信举过头顶,宫人上前取走奉送到了皇后书案上,独孤伽罗并没有着急看,而是突然问了李建成一句:“可见到太子了。”
“见到了,太子殿下还赏赐了孙儿一张宝弓。”
独孤伽罗还想接着问些,她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断,想多问一些人的看法,可转念又笑自己,问谁也不该一介小辈,可真是有些昏头了。
伸手将四姐的信拆开,里面的内容先是问好,中间是追忆往昔,后面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恐时日无多,希望她能多照顾儿孙一些…
独孤伽罗叹了一口气,当年除了大姐外,就属四姐独孤菩提嫁的最好,在她面前也曾趾高气扬,就是后来自己当了皇后,她儿子李渊仕途不顺,也不曾见她低头服软。
临了临了,还是把这口傲气吐了出来了,独孤伽罗并未感觉有什么得意的,反而是回念起当年父亲被逼自尽,独孤家风雨飘摇时,是四姐东奔西跑联合姻亲保全了家族,不至被宇文护赶尽杀绝。
“建成,过来坐吧。”
自然不可能与皇后同榻而坐,宦官搬来一个圆墩凳,放在榻前下侧,李建成谢恩后落座,这才能清楚看清彼此。
独孤伽罗还沉浸在往昔岁月之中,看着姐姐的孙子都已经长成个少年郎,也不禁有些恍惚,原来我们都已经是这般年岁了。
“你的眉眼与你曾外祖父有些相似。”
独孤伽罗说完神色有些黯然:“他戎马一生,为前朝打下了数十座州县,抚慰三荆镇守陇右十余年间,威申南服化洽西州,信著遐方光照邻国,可惜…”
“可惜被奸贼所害!”李建成愤然道:“宇文护怀兹虿毒,逞彼狼心,任情诛暴,肆行威福,朋党相扇,幸苍天有眼,使其终食恶果,身首横分,妻孥为戮!”
“而今天命轮转,圣上娘娘重建社稷,曾外祖父之冤屈已然平复,如今哀荣极尽子孙繁衍,想来他老人家亦可含笑与九泉之下了。”
独孤伽罗满意的点头夸赞道:“好孩子,看来你祖母也没少为你讲当年之事,你读书如何,弓射可有你父当年的本事?”
李建成坦然的回答了,他自问与同辈相比,无论是经学还是弓骑上不敢说盖压同辈,但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皇后垂目想了想,到底是自家人,而且姐姐难得开口,但打压武勋贵族的计划也不能变,那就只剩一个既体面又没什么紧要的职位了。
“建成,你可愿担任陛下的千牛卫备身?”
果不出所料,李建成起身装作一脸欣然的应道:“孙儿自然愿意,谢过娘娘恩典。”
千牛卫备身听着不怎么样,但其实并不是无品级的宫廷小侍卫,而是正经的正六品武官,负责掌执千牛刀贴身保护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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