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志振兴宗门的杨吉华,正在努力着。
而他离去,那边已经等的,不知是不是有些急的真玄,立刻就凑了上来。
“贫道紫云宗真玄,见过陆道友。”
真玄上来,就自报家门。
“太平道陆渊,见过真玄道友。”
陆渊笑了笑,翩翩回礼。
“方才就想来拜会道友了,只是见陆道友与杨道友出去,不好打扰,便一直在这里等候。”
各自见过礼后,真玄主动开口,笑着说道:“不过道友两人,去的倒是挺久,让贫道好一番苦等。也不知有何事,能让两位道友谈得如此深入,费这般时间。”
这老道谈笑间,就进行着试探。
‘果真是个老狐狸。’
陆渊瞥了对方一眼,心中暗骂一句,脸上却是淡然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杨道友在门中备了一份重礼,邀我前往长青山做客。贫道推脱不过,因此就答应了,打算等法会结束,就带着门下弟子前去做客。”
钓鱼嘛,当然不能只钓一只。
杨吉华想要拉着九州仙门一起,用钱财底蕴,来填太平道这个无底深渊。
陆渊这边,又何尝不想如此?
从长青仙宗那边敲到了竹杆,你九州仙门,也别想例外。
先前两百年,太平道已经给足了面子和好处对方,此时
两百年过去,也是时候给出回报了。
现在他把两边交易,公开公正的摆了出来。
就要看看,九州仙门如何回应?
“原来如此,太平道和长青仙宗,向来渊远流长,彼此互相走动,也是应该的。”
真玄老道听了陆渊的话,脸色变了变,然后很快稳住心思,又笑着道:“只是贵宗前任掌教,也和我九州往来亲密。我等门下弟子,也交往亲厚,向来与师兄弟相称。
陆道友刚刚即位,正需出使周边,与各家仙门交好关系。
反正都要走动,何必只走一家?
道友去了长青仙宗后,不妨转道,也来我域西一趟,我九州各宗,皆扫榻以待。”
真玄老道再试探着陆渊的态度,想知道对方对于长青仙宗和九州仙门,是如何看待的?
而陆渊也没藏着掖着,对方想问,直接就回:“不成啊,贫道虽然很想去域西,但是……”
他把刚刚对杨吉华的话术,稍稍改变一下措辞,又重新跟真玄讲了一遍。
等说完后,语气一顿,总结道:“不是贫道不想来,实在是事务繁忙,弟子忙着寻宝,抽不出空来呀。此次去长青山,也是杨道友盛情相邀,甚至不惜拿出重宝相赠,这才碍不过情面,不得不去。
道友之情,我心中已经知晓。
你我两宗,渊远流长,情谊都在心里,又何必浮于表面,纠结去不去拜访呢?”
陆渊把重宝相赠、情面等词,加重了些语气。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就是讨要好处。
你给钱,我们才是朋友。不给,谁想去理你这穷亲戚啊!
真玄听到这些,面皮都忍不住抽了抽,实在受不了对方,如此直接的讨要好处。
他有心直接离去。
但想到这些年来,太平道和九州仙门交好的关系,两边亲密无间,几乎都快成一家人了。
先前的话没说错。
太平道和九州之间,甚至都以师兄弟相称。
如此好的关系,再努努力,就能把太平道变成自己盟友。
此时要是把这些关系放弃,那不就等于先前两百年的收获,此刻就要一朝尽废了吗?
不仅一朝尽废,甚至原本的自己人,也要被长青仙宗给拉走,跑到死对头那边去,成为自己敌人。
这几乎颠倒的转变,可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
而且这么大的外交损失,也不是九州仙门能够承受的。
双方牵扯太深,可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
沉没成本太高了。
就如此时。
太平道置身事外,能不在乎是否和九州交好?
但九州能这样吗?
不能。
心中急剧心思翻涌,真玄快速进行着权衡,很快就判断好了得失,作出决定。
“道友说笑了,你我两家如此亲密,我又岂能让你白来一趟?”
真玄心中滴血,但脸上却还是豪迈道:“不就是区区礼物吗?我九州虽小,但也不会亏待朋友。道友尽管来,我定让门内备好重礼,到时正好赐给晚辈,也算全了我们两宗情谊了。”
说话间,真玄心中抽搐。
别看他说的豪迈,但实际上,九州底子如何,他能不清楚吗?
虽然经过两百年发展,甚至还有其它几脉宗门的支援,让域西五宗恢复了些元气。
可这点元气,相较于往昔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最明显的例子。
就是这两百年的恢复发展,长青域内三宗,九州仙门竟然已经成了垫底的。
这还不能说明对方的窘境吗?
可到了如今。
如此艰难的时刻,原本以为的好朋友,太平道还要来落井下石,割他们一刀。
这割的哪是肉啊,分明是他们的未来。
偏偏同样为了未来,九州仙门还没法拒绝,只能忍痛接受。
因为太平道带来的利益,远比割走的肉,要更重要。
此次挨了这一刀,怕是百年发展,就要付之东流了。
不过为了挽留太平道,这都是必要的代价,真玄哪怕不舍,也只能忍了。
‘可恨。太平道换了衣道友,让这么一个吸血鬼上台,真真有眼无珠。’
真玄心中骂着。
而眼前的陆渊,听到他的话,却立刻换上了笑容:“道友如此盛情,这这这,真叫贫道该如何是好。”
他脸上露着为难表情,来回踱步,拿捏了片刻,才咬牙叹气:“罢了罢了,既然都是道友的盛情,我太平道也与九州,确实关系匪浅,实在不好拒绝,我去便是了。
等去了长青山,贫道就立刻带着弟子,来域西一聚。
叨扰道友,望道友别嫌弃。”
真玄连连摆手:“道友能来,便是我等荣幸,又岂会嫌弃?我稍后就让
门中准备好重礼,便静待道友上门了。”
陆渊郑重点头:“道友放心,贫道一定到。”
两边谈好了交易,原先略有紧张的气氛,便顿时缓和了。
真玄又拉着陆渊好好谈了许久,言语中又有些试探,但都被一一对付了过去。
最后也不问了,就挑些两宗的交情往事讲,加深感情。
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他便主动告辞。
不过在离去前,真玄还是回头,突然问道:“先前见到道友,贫道就有一种熟悉感,道友音容相貌,实在与我一位好友相似,几乎形同一人。
只是这位好友,早在千余年之前,应该就已逝世了。
但此人我实在忘不掉,今日见了道友,便有种错觉,觉得道友或许是我那位好友转世身。
虽这么说,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句,不知道友,可有此种感觉?”
对于陆渊的身份,真玄还是忍不住躁动,此时问了出来。
“道友情真意切,让贫道钦佩。”
而陆渊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模棱两可道:“贫道也觉得与道友有些亲切感,或许真如道友所说,你我在前世,就相识呢?”
还没决定暴露之前,他才不会给九州确切答案。
更不会承认自己身份。
对方想猜,就随他猜去吧。
只要不承认,那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样模棱两可,进退自如,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