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尉”
刘荣祖压低声音道:“适才末将在文昌殿,傅、沈二位将军特意对末将说,王将军自入长安城以来,抢了不少财货玉帛,更将秦帝姚泓的御撵藏了起来。”
作为刘裕身边的亲信侍从,刘荣祖决定不做欺君罔上之事,将适才傅弘之、沈田子二人所言和盘托出,当然也隐瞒了一些。
刘裕听得神色微变。
王镇恶贪财是出了名的,每次出征必聚敛财货。
义熙十一年征讨司马休之,王镇恶攻破襄阳,纵兵劫掠蛮人财货,致使蛮人造反。
若非王镇恶巧言机变,当时便治了他的罪。
如今入了长安亦不思悔改,还敢擅自将姚泓的御撵藏起来,是想造反不成?
看了眼刘荣祖,刘裕沉声道:“秘密调查,不可走漏风声。”
“诺!”
“阿父!”
刘义真本想就此事发表两句意见,却见刘裕摆了摆手,示意刘荣祖退下后才道:“此事先不提,王继先贪财,却也忠义,等调查完再做决定。”
“倒是敬光和仲度,他们二人为何不直接向孤禀奏,反而要通过刘荣祖向孤进言?多少有嫉妒之嫌,争功之嫌。”
“刘荣祖也是,当初攻打司马休之,与敬光、仲度有了过命之交,连这种事也敢掺和。”
历史上,就是沈田子向刘裕进言,说王镇恶有反意,这才在刘裕离开关中后于咸阳城外刘回堡杀了王镇恶,以至关中无大将,赫连勃勃入关中如无人之境。
倒是刘荣祖,乃刘宋一朝难得的名将,可莫因此让自家老子生了嫌隙。
“阿父!”
虽知晓刘裕心中不悦,刘义真还是硬着头皮道:“想来刘荣祖也是为袍泽之谊,所言还算忠心,望阿父莫要怪罪他才是。”
“阿父岂能不知!”
刘裕道:“京口起义,刘家兄弟父子就跟着我。”
“就是不省心!”
说到这,刘裕沉着脸道:“昨日收到道民送来的奏疏,说怀慎府中有人被杀,是其府上管事的做的,怀慎隐瞒不报被人举报,闹到了台城。”
“为父不得已,免了怀慎所有的官职,让他赋闲,在家闭门思过。”
道民,刘穆之小字。
呃......
刘义真满头黑线。
要么说祸不单行,老子刚出事,儿子这边又让人给算计,陷入了关中两大战将争功的内斗当中。
“罢了!”
刘裕牵起刘义真的手,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掺和就掺和吧!相互争斗,互相制约,反倒能平衡各方,不失为一件好事!”
刘义真微微一怔。
这是帝王权术,自家老子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父子俩很快来到了文昌殿。
正殿内,依旧欢声笑语,一众文臣武将聊得不亦乐乎。
眼见着一大群武将侍从簇拥着刘裕父子走来,大殿门口值守的谒者赶忙高声唱和道:“宋公驾到!”
顿时,大殿中诸文武臣工连忙整理着装,按照事先布置的位置恭敬地站好。
等刘裕牵着刘义真走进大殿,一众文武连忙向父子二人行注目礼,目送着气势威严,龙行虎步的宋公牵着其第二儿坐上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