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破,似有更亮的光,盖住了其道大光!
长街上,春寒料峭,疾风簌簌。
方澈全力以赴,生死时刻,由不得犹豫,一切底牌,在这一刻被他尽数展现出来。
几日口吞之天地气,作画汇满身之热流尽数调动。
毫无保留,亦不敢保留!
此世有修行,但蓉姐所言,凡俗武夫与修行人大不同,可武夫也不可小觑,方澈不知自身实力在什么档次,故不敢轻敌。
天地气与热流融合,凝成气丸,汇聚掌心,裹于黄竹竿,悍然点出!
空中爆发出一片玄色光雨,似空气与风尽数被这一竿给逐上吞噬,刺出的竹竿,竟宛如一座山岳轧下,充斥压顶之势!
须髯风中飞扬的白衫中年人睁大了瞳眸,一股莫名的惊恐陡然自心中生出。
快,太快了啊!
发黄的竹竿宛若一道玄蛇弹射而出,追逐风雷!
铛——
一声脆响,那刺方澈心窝的剑,被竹竿点中,巨力难以阻拦的迸发,使得白衫中年人虎口迸裂,血珠点点。
剑被拍飞,坠在地上,锋锐剑锋与青石碰撞摩擦,迸起点点星火。
破空之音依旧,白衫中年人只感觉心口一痛,那没有枪头的黄竹竿,却宛如将军手中最锋锐的鎏金虎头枪,贯穿他的身躯!
一股窜动的可怕劲力顺竹竿中蔓延而出,如游蛇窜动于他的经脉,粉碎白衫中年人聚起的气血之力。
“哇——”
美髯狂舞,目眦欲裂,一口浓血自唇齿间难以抑制的喷出。
方澈闭目歪了下脸,斗笠紧实的压在头上,手一抖,竹竿从白衫中年人心口抽出,复再点下。
噗噗噗!
盲杖为枪,如繁花盛放点点!
只是几个呼吸,便点出了十数枪,在白衫中年人身上点出了十数个血洞,一袭白衫如白纸上点缀红梅朵朵!
少年目虽盲,杀人如作画。
连连后退十数步,血从口中滴下,从满身血洞中簌簌坠下,染红青石铺就的长街,让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浓郁起来。
方澈一手轻压斗笠边沿,青衫飞扬,单手持握竹杖,竹杖另一头滴淌血珠,血珠从上落下,砸在地上迸的四分五裂,在清晨红日清光映照下,似粉碎的红玛瑙。
这时候,少年青衣方是迈出了一步,从草席上走下。
“这是……这是什么?”
白衫中年人捂着心口的血洞,血不住的溢出,眼中带着绝然之色,喃喃自语。
“真……真气吗?不对……不太对……”
力气不断从中年人身上抽取走,他的脸色随着血流过多,逐渐变得苍白,最后白如凉薄白纸。
“三百两的镖令,遇汝这般武夫……亏……亏啊。”
白衫中年人脸上挂起苦笑,脑袋越垂越低,血如丝线从口中滴落,苦涩笑容就此定格。
为银三百两,丢一条命。
便为行镖人。
接镖之际,便将头颅系腰间,生死有命。
远处,被老驴踹飞的乞丐翻身而起,他咳出口血,瞪了那只展露给他丰臀的老驴一眼。
这驴蹄子一踹,竟是断了他三两根肋骨!
他可是经过气血打熬过身躯的武夫,肉身非凡俗能比!
可还是被驴轻易踹断了,可此刻乞丐顾不得这些,他目光扫向了气绝的白衫中年人,作为铜镖行镖人,他们都是曾刀尖舔血过,经历过生死。
可如今这位白衫中年人,竟是真死在了这儿。
太过突然,本以为接了一个简单却又镖金多的镖令委托,却未曾想,这看似简单的委托,竟是成了夺命镖。
“如此瞎子……”
乞丐抹去唇角的血,眼中已经浮现出了退意,一击而已,就杀了白衫中年人,那根没有枪头的竹杖,竟是能够轻易夺一位经验老到的老铜镖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