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今日来了一个人,爬山涉水从沧州而来。说是杨夫人那头的故亲府上派来的。
杨远山就叫上杨怀瑾一道,在厅前接待了人家。
故亲府上论起来是杨夫人的舅舅,很多年未曾往来。缘由嘛,无他。就怪杨怀瑾管不住他那张嘴,自小就能出口得罪人。
当年那位舅公老爷的女儿成婚,请了杨夫人一家过去。结果杨怀瑾见到新婚燕尔,硬是当着众亲客面,说什么这姑姑太胖,那新官人太瘦,若是日后夫妻吵架,定是打不过的。若不是见杨怀瑾还年少,恐怕一顿屁股是逃不过的。
自此,就没有人敢请上门做客了。
那来的人对着杨远山恭敬道,那位舅公老爷这月高寿九十,杨夫人走的太早,甚是想念怀瑾,特意嘱咐让他带着杨怀瑾去趟沧州,喝杯寿酒。
昨夜阿初被杨怀瑾拉回了府。而丁香,独自站了会,抹着眼泪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走了也罢,不过阿初心中是有亏的。总觉得平白无故,就欠下了什么。
“发什么呆?想着谁呢?”见阿初在身旁怔着,杨怀瑾起身拍了拍阿初的肩,低了头故意在其耳畔说道,“不会是在想那丫头吧?”
阿初回神,昂首挺胸道,“公子说笑了,阿初是在想,沧州路途遥远,需要准备些什么才好。”
杨远山是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对着管家道:“你们赶紧收拾细软,安排好马匹。明日就出发去沧州。对了,把怀瑾那个通房丫鬟也叫上。”
意有所指的望了望阿初,“公子一路上也要人照料。”
‘噗嗤’,杨怀瑾低低的轻笑出声。“我的爹,儿子的事您可别操心了。那丫鬟我早打发人走了。”嗯,还是连夜走的。
“怎么走了?为何啊?”杨远山又不淡定了。眼珠子在阿初和杨怀瑾身上来回打量。
阿初生的模样嘛,是比一般小厮好看些。可他是‘男’的啊,怀瑾眼瞎了吗?哦不是,自己的儿子从来与凡夫俗子不同,许是有别的打算?
这怀瑾的事操起心来,可比平日里做生意打算盘烦扰多了。
杨老爷捂着心口道;算了算了,先搁一旁。静观其变吧。
隔日大早,杨远山携了杨怀瑾,加上几个奴才就上路了。
这去沧州需先踏过临州,再行水路一路南下。除去脚程也要二日。
也不知是不是水上风大浪大,逆流颠簸,船行了几个时辰,杨怀瑾竟然吐了。
吐得稀里哗啦,颜面全无。
脸色惨白,好似奄奄一息道,“不行了,本公子要下船。。。把马匹给我,我走山路过去。”
杨远山无法,要命人跟在一旁,好生伺候着。
杨怀瑾挣开了旁人的搀扶,定定的指着阿初道,“旁人我不要,我就带上阿初。”
倒霉催的阿初,就这么下了船,到了靠岸的地方,随着杨怀瑾走了。
这下了船的杨怀瑾立马精神抖擞,眼眉带笑,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而阿初一手牵着马,一手还紧了紧包袱。
毕竟走路上,人多而杂,世道艰难。若是遇上贼人抢了,可就惨了。
“哎,瞧一瞧看一看哎!”大道上,有人在路边摆摊叫卖。
“我这胡刀杀猪宰羊,锋利的很!只要三两银子一把,看一看嘿!”
那叫卖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穿的布衣穷酸潦倒。
“公子,咱们买把刀吧,路上防身也好。”阿初向着杨怀瑾提议道。
谁知杨怀瑾不屑一顾,“就你这身板,你就是拿着把长刀也只能自己受累。别人夺了刀反将你制了,得不偿失。不买!”
谁说要自己用了—阿初瘪了瘪嘴角。
那大汉见生意上门,赶紧熟稔到,“哎,嫌太利,怕伤人?我这还有没开封的,钝的很呐!”手里送上一把半截手臂大小的弯刀,“瞧瞧,怎么样?”
那弯刀没有饰物,刀刃乌漆。
阿初拿过刀柄握在手上,倒是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