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尘低低一笑,“一天一夜没睡,又是费心又是使力的,多少乏了吧。”
长零目光闪了闪,“今日便歇在这儿,反正你府里也冷清,没个什么亲近人。说起来,我起先见到风媱还以为你们是一对,为你高兴呢……”
寒尘正色道:“公主这话在王上面前可不能轻言,况且我对阿媱只是做晚辈看待,再不过是个小友罢了。她是王上的,那天界太子抢不走,谁也抢不走……”
“原来你方才之言,明着是为她,实则是为他。”她抿了口茶,垂眸神色不明道:“玄冥得你万万年忠心耿耿舍生忘死相护,却又不贪名逐利,真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
“公主严重了。”
她凤眼展开,明若星辰,不乏柔情道:“我不过偶尔也想,你自己呢?你把你自己挤压至哪个角落里去了?”
寒尘笑道:“我如今位极群臣之上,府中钱财如山,已经很满足。”他望望窗外,“罚也领了,臣也该告辞了。”
长零起身,也不再留,送他出门,又见屋外洒下雨来,遂令冷霜取来伞给他带上,再于宫外备好车舆。
一场雨,一洒便是两整日。
寒气砸下来,人便不愿出门。
风媱只同服侍自己的两个宫女在暖室说闲话,听她们口中的玄冥界……
“等再过几日,就该下雪了,雪花一盖地便是整个冬季。到时候冰梨、冰枣、冰梅可有的吃……”
暖室生香。
“长零公主和魔君还有尘候君,据说自小感情便好,从未见过吵嘴的……长零公主年岁要大一些,魔君年岁在末……”
屋外风雨潇潇。
风媱问:“公主和魔君是亲姐妹吗?”
蕉浓道:“先王去世之前宫中便只有王后,定然是亲姊弟。这王宫看着大,其实多数是空起来的,因总共就魔君、王后和公主几位主子住……”
“我刚入宫一千来年,姑娘没来之前不过是殿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婢女。倒是蕉浓,以前是负责公主殿外守夜的宫女,入宫也有三千来年,比我资历老多了!”
……
人闲无事,便将吃食变着花样吃起来。因是沁芳殿要的东西,加之王上早打过招呼,膳房那边自然不敢马虎推辞,芭满去传话便也底气十足。风媱只听她们说好的,便早中晚换着吃,也要她们同着一起吃,她们却死话不肯,风媱勉强不得,便分一份出来让她们去自己房中吃罢……
几日后芭满神秘兮兮道:“姑娘可知王上还未应下和亲之事?”
风媱摇首。
芭满便又道:“我可听说了,王上一直未应,只说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
芭满笑了笑,“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公主据说脸都气青了,今日还差人去紫明宫外闹了一回,被紫明宫侍卫挡着,只说王上阅兵去了……”
风媱捧起书,便有些失神。
一入夜她便支退了她两个。她本是在碧芙山一人冷清贯了的,现下来到这儿一人待着却觉有些真冷清。
推门而出,夜色深幽的天地像是一个大冰窖一般。飞上屋檐遥望出去,但见深深宫墙之外,一片昏黄灯火,明亮了一小片天。
又不禁向南而望。
南边,苍穹云巅。
他此刻在做甚?
幻境之内的景象与寒尘的话交相浮现脑海,令她不禁怅然若失……
一阵幽香漂浮而来,风媱失神之间不曾察觉,待发现自己身体无力发麻,方才察觉这幽香分明是昏麻人的药粉!她屏了息,捻诀清固神智,急飞下屋檐,向长零那边行去,不料身后被人一掌打下来,当即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