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媱凝气“嗯”了一声。
“到了。”
风媱下望,王宫赫然就在下前方。
她站起身来,鼓足勇气道:“师傅会因爱娶一位女子,还是会因身份娶一位女子?”
大鹏鸟渐近地面,玄冥一手揽住她,飞身而下,“两者不矛盾。”
风媱望向他,他亦侧首望她,目光灼灼,比之平常只是不同。
风媱被师傅视线炙烤地面红耳赤,不禁移开。
宫门守门将士拜了一地。
他淡淡一笑道:“先去你那里。”言罢牵起她手一抹光隐飞而行,径直入了沁芳殿西侧风媱的屋里。
彼时天光尚明,只是无阳光,倒有些蒙蒙雨雾。屋子里寂静悄悄,光线沉沉,蕉浓、芭满具是不在。
玄冥呼吸深重,将风媱以双手抵护身前背靠着一根赤玄圆柱,微低首,凤眸半展,神色迷离。
风媱揪住了自己的衣裙,觉着气氛着实怪异了些,遂身子滑下去准备钻出师傅的包围圈。哪知师傅一只手又给她提了回来,一双深沉似海的眼以更深的眼光凝视着她,直搅扰的气氛既凝重又让人不自在。他红唇启道:“去见他,结果如何?”
风媱眼光闪了闪,不想师傅会有此一问。思来徒弟恋个爱本应不是什么大事,奈何师傅与自己恋爱对象至出生便是死敌,这个恋爱便又不同。她思索少顷,便道:“日后风媱便常伴师傅左右。”
玄冥气息喷吐在她面上,风媱再次滑下柱子并成功躲开,款款行至窗前,掀开帷幔将窗推开,道:“师傅该去准备了吧?”
他不答反问:“你介意吗?”
风媱望着屋外廊下几株扶疏枝影的寒梅,蒙蒙细雨在初生的花苞上结了一层白汽,“介意什……”她一句话未完,身子已被人从身后环住。
师傅身上独有的气息混着寒凉之气齐齐扑入她鼻翼……
玄冥以从未有过的语气,低低唤她“阿媱”,似夏日的灿烂阳光照拂着万里冰雪,惊的她眼里倏忽噙满了泪水……
她不想听,亦不敢听。
她推开他,化抹清光倏忽逃离!
玄冥唇角微扬,独自伫立良久,适才跨步离去……
偌大王宫风媱无处可去,不过是出了沁芳殿,沿着宫墙渡步。
时为巳时初,风媱闻得长角鸣音直荡六合而去,声势浩大。
一行行粉妆华服的宫女往中间正宫行去,喜形于色却恭谨地不发一语。一时行过,也只有衣裙步履窸窣之音和一些浮动的香气。
偶有几个宫女朝她投来打量的目光,亦不过一撇即去。
风媱正忧心渡步,行至阔道拐角处,却和一人迎头撞个正着!
只听一人叫道:“哎呦!”
风媱揉揉脑门儿,见是一玄衣锦服,白发长散的老者。他面容皮肤打起着深长褶子,顺着皮肤纹理深刻其上,长眉直垂干瘪却红润的脸颊两侧,骨瘦如柴,背身微躬却显硬朗。此时他亦是揉着脑门儿,又皱弄着眉眼。
风媱吞了痛呼声,问:“你没事吧?”
老者睁开眼,瞅她一眼,“没大没小……”
风媱一笑,“前辈没事吧?”
“见你不似宫娥又非贵戚,你是何身份?”
“闲人罢了。”
他有些苦恼道:“既在宫中行走,路总识得?老朽得王后信来为王上迎接妖族公主奏琴,怎奈跟丢了领路的宫娥,你既是宫里小姑娘,便由你带这把老骨头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