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带着苏旭升入高空，二人并肩看着眼前的光球。

“你明白自己能力的实质吗？

女孩轻声问道。

“不太清楚。”

“没关系，你只需要继续进行你的画作就好。”

她伸出手，然后朝着光球重重挥下一拳。

起初不过是一道裂痕，然后便是无穷的光芒逸散。

她不停朝那光团挥舞着拳头。

剑宗，骑士团...

事象的残渣在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回想你的愤怒，你的迷茫。”

“让它们跃然于纸上吧。”

苏旭取出【世界。】

棕色的书籍化作画架，其上是仅完成了一半的画。

最开始先是海底的群星，它们在苏旭笔锋挥洒间升入高空，化作流溢的色彩，汇聚于纸上。

然后是无尽的海水翻涌巨浪，凝实成基础的形状，在苏旭的笔锋上流转。

最后则是那块礁石，它碎裂后又重组，要作苏旭的画框。

巨大的光团再也承受不住零的击打，轰然破碎。

整个蕴星之海都被喷涌的纯白淹没。

在这洪流中，无穷的记忆冲刷着苏旭的大脑。

第一纪、第二纪、第三纪...

近乎无尽的记忆在他灵魂中翻涌，一瞬之间，他的灵魂就行将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鼓噪的灵魂安定下来。

倘若生活在某人编织的梦境中，我们就无法幸福了吗？

经历过无数人生的苏旭在此刻醒悟过来。

即便世界终将毁灭，他也度过了无数的，幸福的人生。

喷涌的情绪尽数化为最深切的爱意。

人是注定爱着这个世界的，再没有其他值得爱的东西了。

万象在他笔尖凝成漩涡，无穷的色彩生灭于一瞬。

苏旭流下泪水，在这空无之处静静的描绘着万象。

不稳定的幻象在他身边轮转。

无数经历过的人和事从他身边走过，却不为他驻足一瞬。

而他又何尝多看它们一眼？

只是低下头，以最真诚的善与美祝福着这支离破碎的世界。

无尽的虚影在他身后凝实，要做他的披风。

三重冠冕在他头上成型，闪耀着崇高的神光。

蕴星之海剧烈的摇晃着，苍色的穹顶开始破碎。

在一切崩毁以前，一个身影轻轻来到他身边。

白色的发丝拂过他的脸庞，冰蓝色的瞳孔中满是柔情。

“该说再见了。”

白云曦俯下身，捧起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我因你而诞生，也应为你而牺牲。”

她是这幻想世界的剩余，成为归墟者的幻象。

从最开始，议会就做错了。

即使是幻象也无法被纯粹的符号僵死，在语言之外，总会有剩余产生。

白云曦就是那一剩余的象征。

他既非实在，也非幻觉，而是二者之间的幽灵。

只有杀死她，才能真正毁去这个世界。

寂寥的话语萦绕在耳畔，苏旭抬起头。

脸上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你错了。”

他不顾白云曦诧异的模样，飞快的在画纸上勾勒着。

唯存之原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整个破碎开来。

在虚与实之间，苏旭终于见到了现界的模样。

高楼林立，钢铁森林中人潮涌动，一派繁荣且祥和的景象。

“感觉蛮不错的。”

他站起身，零也回到他们身旁。

“这是最后的工作了。”

“你明白了吗，苏旭？”

男人点点头，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作品。

女孩又转头看向白云曦，面色温和。

她们也曾共同度过了无穷的岁月。

比起苏旭，白云曦是山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一直陪伴在凌清秋身边。

“小白，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