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觉得自己变成了雾气，飘散在空气里。

视线里空无一物，感受不到身体。

尽管如此，却不是纯粹的无，仍然有某些东西存在着。

在这样奇妙的状态下不知过了多久，世界慢慢变得凝实了起来。

在彻底脱离梦境以前，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

一片银白的海洋里，娇小的人儿抱膝坐在礁石上。

她的表情模糊不清，可尽管如此，苏旭也感到了她那难以言喻的悲伤。

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她一人。

海面之下，有金色的光带流淌，苏旭凝神看去，却无法看清。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些丝绸般的金色流光是由一个个单元组成的，

就像是...

文字？

突然，那人转过头，好像发现了苏旭的存在。

她伸出手，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你...”

随后梦境终结，苏旭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张包子一样，清秀可爱的脸。

“你怎么这么久？”

沈灵玉歪着头，观察着苏旭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

苏旭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躺在花团锦簇之中，双手在胸前交叉。

如果周围再多围几个人，旁边摆两桌酒，他觉得自己就不用醒了。

他拨开沈灵玉的脑袋，坐了起来。

“嗯...大部分弟子也就睡了三个时辰，但你都睡了五个时辰了。”

揉了揉脑袋，苏旭起身环顾四周。

除了沈灵玉，已经没有剑宗门人的身影了。

“师父喊我在这里等你，结果等了好久。”

她有些不满的说道，脸微微鼓起，更像包子了。

“所以你们的英灵试炼就是让人做个噩梦吗？”

“你梦见了什么，直升机坠机还是被霰弹枪单杀？”

“直升机...是什么？”

沈灵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显然没有get到苏旭的梗。

“不过确实没想到，前辈们还真是狡猾啊。”

“明明我们没法度过那样的一生，却给了我们美梦。”

“明知是虚幻的美好，却又如此真实。”

她的脸上露出了满足却寂寞的表情，像是吞下最后一块糖果的孩子。

苏旭在一旁愣住了。

“等会，什么美梦啊美好的，你都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我成了一个美食家，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过了一辈子。”

“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世界各地吃各种各样的美食，一分剑币不用花，就有人抢着请我吃饭，吃完了还给我钱，哦，钱在那里应该叫刀...勒。”

“我靠着自己的努力买了一栋大房子，那里的房子都特别高，但我还是买了和宗门里一样的小楼，他们说那个叫别墅。”

“到最后，我都快不愿意醒来了。”

听着沈灵玉的话语，苏旭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合计着就他被原子弹炸上天了呗。

而且老妹你这是梦到哪儿去了，怎么还花刀勒呢？

对于这个世界出现的各种他所熟悉的东西，他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只是还需要继续探索。

“你们做的梦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大家都在梦里过上了最想要的生活，有人梦见自己成了仙，一剑灭了归墟。”

“有人梦见了离世的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

沈灵玉轻声说着，像是害怕声音大一点，那些泡影就会破碎似的。

思考了一会，苏旭谨慎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在梦快醒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坐在礁石上？”

“...女孩？没有啊。”

“其他人呢？”

“没人和我说过这种情况，想来应该是没有的。”

苏旭揉了揉下巴，这试炼的逻辑是怎么回事，为啥就他不太一样。

他原以为，这个试炼是揭示受试者内心的疑惑和困境，让他们勇敢的直面呢。

结果就他一个人要遭罪，其他人都搁那实现美梦。

不过，听完沈灵玉的话，他多少能理解剑宗举行这个仪式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