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龙回忆当时自己的反应,居然对一个男人愣神了半晌。大概平时秦朝暮总是垂眸敛目,又沉默寡言。他那时坐着,秦朝暮站着,罕见姿容就像第一次看清一样。
顾初想了想又说道:“晚宴结束让秦朝暮去接。”
到时候露个脸,那群人自然会明白其中含义。
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举手之劳。
银龙啧啧两声,“之后是不是该送走了?他身份不明,放在身边不合适。”
顾初想起了调查报告,一个人的二十年居然只能查到寥寥几语,可不就是身份不明嘛。
她戴上耳坠,“不要总想着扒别人的秘密,地狱里走了一遭的人,成长速度比你想象中的快,他比你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银龙狐疑的看了后视镜一眼,“怎么觉得你变了些……”
顾初抄起鞋帮子就敲了过去,“这下没变了吧!”
银龙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吼道:“顾初!”
“哼哼。”
晚霞满天,终于抵达避暑山庄。
千平的庄园里错落着古典的小楼和院落,这里会举行一场奢华到令人惊叹的晚宴,大量的名流贵族都会出席。
如今的秦家正需要这样一场显眼的宴会,向世人昭示这场风波将完全平息。
顾初是被两个秦家姑娘迎进去的。
尽管宴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但她的进场还是吸引了目光。
为了显得成熟一点,她穿了一条烟灰的长裙,渐变色的裙摆,简洁利落,腰肢处点缀了一溜向下延伸的水钻。
长发挽起,耳朵上只着两个白色珍珠耳钉,露出白细的脖颈。
众人被她的模样晃了了眼。隐约觉得这边是第一名媛的气质,眉眼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光流转间,像一幅寂静无声的山水画。
“那是顾家大小姐吗?”
“好像是她。”
“这样的姿容难怪顾荀泽要藏着呢。”
“肤浅了吧,听说她拿的勋章和奖杯都可以装一间房了,那一身漂亮的羽毛绝对配得上第一名媛四个字。”
……
银龙早早的就寻了一处视野极好的位置,他站在暗处抿一口红酒,捂着后脑勺嗤笑。
盛世白莲花的皮子,出格又跳脱的芯子,一张嘴全是戏。
还名媛!还第一名媛!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外面的草坪上灯火辉煌。
一轮应酬后,顾初捏着酒杯走了出来,坐在荷塘旁的白色吊椅上。
满池荷花随风浮动,沁人心脾。
谁也不知道。
一个男人从墙头一跃而下,滚了一下便隐没到了花圃了。
忽的看到隔着一塘池水的那位小姐,身形顿了下。
夜幕低垂,暮色渐浓,柔和的灯光下,那人坐在白色的吊椅上轻轻摇摆,眉眼朦胧。
恍神间,电筒的光猛然出现!
“谁在那里!”
下一刻,那道光一瞬灭去,声音也戛然而止。
将人拖到暗处后,秦朝暮迅速的脱下那人的制服穿上。他熟练地完成这一切,神色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似乎对地形相当熟悉,目标也十分明确,迅速朝着南面的水上阁楼而去。
相对于北面的宴会厅,南面的灯光暗淡了许多,毕竟,在这样的夜晚,在大量酒精和迷人灯光作用下,总会发生点心照不宣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安保更加严密。
秦朝暮将一把匕首咬在嘴里便下了水,银白色的月亮变成涟漪分散开来,悄悄的,又恢复如初。
不多时,墨色的涟漪从另一头荡漾开来,他悄无声息在阴影中探出头来,双手一扒,劲腰发力便蹲到了木梁上,躲过一轮的探照灯,他敏捷的绕道一个转角,长腿一跃便爬上了二楼,翻窗而入。
这是一间装修高雅的房间,似乎很久没有人踏足过,屋里还屋子里残存着那股熟悉的味道,从鼻子里一路钻进身体深处,像能腐朽骨头和神经一般。
这里便是地狱的入口,那个十几年未见的女人亲自点的香料。
一些纸张立刻被突来的夜风吹散开来,衣柜里的几件衬衫随风浮动。
秦朝暮脱了湿哒哒的制服,露出精瘦的身体,来不及摸去脸上的水渍,便熟门熟路地拉开一处抽屉。
忽的黑眸一缩。
迅速将三个抽屉都拖了出来,接着是床头柜,衣柜夹层。
似乎确认了什么,他的胸脯狠狠的起伏了几下,迅速换了一套黑色衣裤,咬着匕首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身形十分灵敏,一跃而下竟没发出半点声音,接着猫着腰躲避着探照灯朝阁楼主院而去。
这里必经一条水上拱桥,迎面走过来三个巡查的警卫,秦朝暮拉上黑色口罩。
交错而过的时候,打头的警卫员忽然顿住。
“站住!”
夜风忽然大了些,月色早已残缺不全,偶尔高射灯扫过,黑色的衣襟猎猎作响。
湖面的漆黑诡谲而汹涌。
打头的警卫走了过去,“请您出示身份卡。”
只是手没有触及到那人的身躯,眼前的人晃了一晃,突然就不见了。他只觉得手腕一麻,后脑钝痛,便失去了知觉。
这里的警卫都是伪装过的A级保镖,秦朝暮也是被下了药后才知道的。只是这一次,他明白了那份恶。
剩下两人警卫同时甩棍出鞘扑了上来。
秦朝暮凌空扫来,踹飞一人撞到桥栏,接着手肘击向另一人,以一敌二。
那人伸臂格挡,却被巨大的反冲力被迫后退,下一刻被后肘劈到脑后,顿时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你到底是谁!”
最后那名警卫怒喝,电棍发出滋滋的电流,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