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轰出几个人不让听课就能让所有人都守规矩?咱们拿着鞭子军棍打得血肉模糊,不也照样一拨一拨不守规矩的吗?”吴成暗暗摇了摇头,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左右看了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书光靠跟读没用的,明天组织人手在教室外竖几面墙,用白漆刷了,让那些识字的旗军和屯丁在上面写画,来听课的也发与纸张炭笔,让他们跟着记录。”
“呵,纸笔又是一大把银子撒下去了!”绵正宇哈哈调笑几声,面色又忽然一转,严肃的问道:“吴家崽子,你请先生、教识字,花多少钱俺都乐意,但这杜神童年纪轻轻遭到那般大难、心中怀怨是正常的,所以他课上教的东西偏激了些,想来也是正常的。”
吴成愣了愣,绵正宇这话看似在评价杜魏石,实际上却是在找理由给吴成开脱,这倒是勾起了吴成的好奇心,想听听杜魏石到底讲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让绵正宇这么急切的想把自己和他撇干净。
挤过外围一层人,人群发现新百户领着吴小旗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吴成和绵正宇走进“教室”,借着昏暗的灯光寻了一块黑漆漆的角落,悄悄的缩在一旁听课。
杜魏石拿着一本《三字经》,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教着,每念一个字,便在墙上工工整整的写下,领着“学生”们跟读几遍,再整句通读一遍,不时点人起来背诵默写,背诵或默写出错的,便当场记下名字,等第二日白天操训之时一起受罚。
混在教室里的毛孩不知何时瞧见了吴成和绵正宇,等二人站定位置便悄悄挤了过来,嘿嘿傻笑着:“成哥,你们也过来听课?晚些来嘛,杜神童后面会讲九九算法,比现在教的识字有趣多了。”
吴成笑着点点头,“识字班”不单单教识字,还要教算学,这是吴成特别要求的,好在杜魏石出身商贾之家,《九章算术》也是读过的,教这些大头兵足够应付了,正好免了吴成又花一笔钱去请个算学教师。
绵正宇伸着脖子看了一圈,问道:“毛孩,四崽子跑哪去了?不是让你们一起听课的吗?怎的不见他人影?”
“四哥听课就犯困,来了一次就没来了.....”毛孩脸上有些尴尬:“他说他就好好当个丘八,又不考科举,识字没啥用。”
“这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绵正宇勃然大怒,声调不由高了几分,换来杜魏石一声干咳和怒目皱眉的瞪视。
“入了我的课堂,就要守规矩!”杜魏石将书本放下,年纪轻轻的,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三字经今日就教到这,这几日你们学了几十个字了,明日要随堂抽考,都记着规矩,两次随堂不过的,今后这课堂里就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瞧了一眼绵正宇和吴成的方向,微微点点头,杜魏石抄起炭笔在墙上写画起来:“现在开始教算学,今日你们好好算算田土税赋!”